普久与北斗筠松是多年酒友,两人在一起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酒僧酒道”。北斗仙露的名字便是二人喝酒喝到兴头上的杰作,仙露仙露,仙浆琼露。以至于今日再见普久和尚,北斗仙露一副嫌弃的小眼神十分真实得映刻在了脸上。
像是遇见了故友,北斗筠松全然没有了长者风范,笑声指着普久叫骂道“他娘的,这么些年都见不着你这老秃子的踪影,死到哪里去了?”
“老和尚我还想问你牛鼻子这几年去哪了呢,前年我路过大罗宫还想找你走一盘棋来着,可你们护门的道童说你不在宫门内已多时,我还道是你这臭棋篓子怕输给我躲起来了。”
“你可拉倒吧,是道爷我背着个棋盘翻山越岭的到处找你却找寻不到,寻思着你这老秃子是云游把自己游没了吧?”
“哟呵?那就杀一盘啊?老道我让你两子!”
“不下!棋啥时候下都成今日个可不行,老和尚我今天可是特地来瞅大会热闹的。”
“我就知道你这老秃子就算离开了龙磐寺,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些小辈,当年的事责任不在你,将自己赶出寺门受这些年的苦又是何必呢?只要你现在点头回龙磐寺,我估摸着你那师弟普舟都得把住持位置让给你。”
普久和尚不语,捧起葫芦灌了一口,用衣袖揩揩嘴边流漏的酒笑道:“哟呵,这就是仙露嘛,转眼都成了大姑娘了。”
普久和尚口中仙露二字音节喊得尤为突出,似乎对当年这得意之作感到十分自豪。
“老秃头,你这喝的莫非是那白堕桑落?快!快!快给我来一口!”
北斗筠松一脸享受的吸着空中残留的那丝酒香,闭目细品后将自己桃木葫芦中的酒咕咚咕咚喝干净后,将空葫芦伸向了普久。
“牛鼻子老道,还别说,你这鼻子挺灵的啊,这可是世间仅存的两坛百年白堕桑落,花了和尚我好大的功夫,老和尚我这些年从南往北,过漕运走孤山……够了!够了!别洒了!别洒了!你个老东西怎么还不羽化登仙去见那玉清圣境元始天尊?”
“他娘的,这些年你这老秃子居然是找酒去了,都不喊上老道我一起?不行不行,以示惩戒这酒都得给我!”
“放你的天尊屁,你这牛鼻子赶紧把手松开。”
普久望着北斗筠松一把按住他那葫芦头倒酒心痛的颤声制止。
报完名后的杨休和陆百鸢走散了,兜兜转转得又到了北斗筠松位置这里。看到北斗筠松正和一个和尚抢酒喝的奇怪场面不由满脸懵。
“这普久大师是因为喝酒才被龙磐寺逐出寺院的么?”
“谁能逐出他老人家呀,他是自愿请辞卸去首席长老身份离开的龙磐寺,至于原因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据说普久大师多年以前是滴酒不沾的。”
望着北斗筠松一副死皮赖脸讨酒喝的样子杨休不由在一旁狂生笑意嘀咕道:“没想到北斗道长也是个性情中人。”
北斗仙露对这场景确是习以为常了,轻描淡写对杨休回道:“他们呀见面不吵才是稀奇,这两老酒鬼恨不得天天泡酒缸里呢。”
“和尚这般爱喝酒我倒是第一次见。”
似乎听到了杨休这个后辈的细语,普久老和尚立马严肃了起来,将乌金葫芦背于身后朝着杨休一本正经说道:
“罪过罪过!小施主此言差矣,佛门广大,岂不容一醉僧?”
“神通圣人,皆令一切人生正信心,故常显不思议事,饮酒乃遮掩圣人之德是也。”
北斗筠松双眼闪着异色,似有醍醐之思,这倒不是被普久颇具哲意的一顿咬文嚼字感到惊讶,而是因为其看见了走过来的杨休。
“老秃子,别摆你那大道理了,咱两打个赌,赌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