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宫平心静气：“殷能杀的。他知道我在查这件事，就紧赶慢赶地先一步清了个场。”</p>
杜萦回知道他方才为何笑了。</p>
云雷隐宫宫主恐怕在很早之前就暴露了行踪，只是殷才善已经将灭门之事报给蒋兰宫。大张旗鼓的抓人反而会暴露他的瞒报，于是干脆将漏网之鱼养在缸子里，找到机会再处理。</p>
奈何何容与隐藏得太过厉害，与之同处竟还没被督院发现行踪。</p>
怪不得殷才善得知消息后要慌得直接动手灭口。</p>
“怀赦天君，这位殷督主可是犯了什么律？”何容与向蒋兰宫问。</p>
“我的人不需要何堂主来问责。”蒋兰宫道。</p>
“如此，”何容与垂目，“怀赦天君的仙法，原来是严以待人、宽于律己的。”</p>
“云雷隐宫宫主久早前就该入土为安，如今虽晚了一点，也应该叫做亡羊补牢，论功之举。”蒋兰宫道，“只要能成事，且未有造成严重的后果，那之前的旧账，就可以翻页了。”</p>
何容与：“怀赦天君认为功过相抵了？”</p>
蒋兰宫：“我这人变通得很，也从未说过我不接受特别情况下的相抵。”</p>
何容与叹道：“凡话里留个余地，倒是诡辩之才。”</p>
杜萦回拦在他俩之间：“你俩这套嗑上清谈会上聊去，行不？现在先说，云雷骨甲拆不掉了是吧？若我引导灵流，让体内卸掉的甲片不要扩散，再取出来是否可行？”</p>
“不行的。”何容与说，“骨甲在他身上已有年份，甲片和丝线都已经与肉身交融。荣华你的拆了或许只是痛上一阵子，可他的拆了，四肢百骸都将垮掉。”</p>
蒋兰宫摇头苦笑。</p>
杜萦回咬牙。</p>
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脊背，轻轻地抚着：“亚父，看来我们要无功而返了。”</p>
杜萦回转身拉着他的胳膊拽进怀里。</p>
“你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杜萦回埋怨着。</p>
蒋兰宫抚着他的手稍停，而后慢慢再次抚下去。</p>
“怀赦天君，这样问或许有些冒犯。”何容与道，“若骨甲对你而言并无威胁，也并非他人逼迫，你又为何在自己身上，背负这样一件不可脱解之物呢？”</p>
蒋兰宫浅笑，没有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