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和宽动手之后,炼铁厂房里的人都跟着动了起来,大家纷纷走到泥范前,或揭开泥范或拿起夹子,选取自己感兴趣的浇筑铁器。
淬火的道理并不是大家都懂的,但他们见铁器太烫,都学王川和宽,用水将将铁器浇一遍再看这些铁器,倒算是淬火了。
有些人没有用水将铁器都浸透一遍,那些残疾的老打铁工人便在旁边帮忙补上。这是他们的操作规范,道理他们不懂。
树皮翻开自己建筑的那个大锅,也没将锅翻过来就往上浇水,结果锅翻过来后,发现下面的泥范先裂开了。这是泥范受热不均造成的,树皮知道自己闯祸了,却脸不红气不粗地提醒其他人:要先把铁器弄出来以后再浇水。
嘭卜啦比较关心斧头的浇筑情况。斧头这个泥范是他自己做的,他准备做一个趁手的大板斧。这个斧头就是有斧眼而不是后面加绳子捆绑的了。
用夹子夹出斧头之后,巴掌大的斧面让他十分满意,淬火之后,他将准备好的斧柄安装了上去,也不管斧子还没有开锋,对着一个木桩就砍,三下两下就将木桩劈成了柴木。拿着斧头爱不释手。他之前提出过要打造这么宽大的斧头,但被宽拒绝了,因为锻打的时候打不出来。铁皮般轻飘飘的小斧头,他早用不习惯了。
乌背在意的是铁钉。造船的时候,往往要用不少铁钉,之前要手工锻打,每一根都要跟打铁作坊哀求半天,他们才肯在天后给那么几根,比自己拉出来还要艰难。这回他让王川给他弄了个铁钉的泥范,等铁水稍冷,他便将这些范里的铁钉拔了出来,丢进了旁边的水里。白烟冒过之后,他将那些乌黑温热的钉子捡了起来,也不由有想哭的冲动。手指粗的钉子匀称结实,有尖有帽,一看就知道是好钉子。这么浇一点点铁水就造了这么多,以后还不是想弄多少就弄多少?再也不用求人了吧?
骑鹿拿起一个矛头看了看,却是不太满意。这个矛头厚了不说,中间还有一条凹槽,一看就让人觉得没弄好嘛。
壮牛在旁边解释道:“爹,这矛还得再锻打一下,到时候会打的薄一点锋利点的。至于这个槽,那是川长老的意思,他说有这个槽,刺进去之后容易拔出来。”
骑鹿二话不说就将这个没开锋的矛头扎进案台里,瞪着眼睛问道:“你拔拔看,怎么容易拔出来?”
壮牛喃喃道:“川长老说的是刺进动物体内,说这个是血槽,放血的……”
骑鹿恶狠狠道:“刚才怎么不早说?找打是不是?”
以前需要千锤百炼的铁器,现在只要小半天的时间就浇筑成了。而且还能一下子浇筑如此之多,虽然这些还没有开锋口,但只要稍加打磨,都会变成好铁器,以这样的速度制造,哪里还要和以前那边没日没夜的锻打?
宽哭的畅快,居然有些觉得苦尽甘来,同时也觉得有些如释重负。之前被整个部落的人催着求着要铁器的时候,虽然看着威风,但其中的压力,不在其位实在是难于体会的。
王川见自己老爹哭的差不多了,怕他就此忘了形,还想提醒警示他一下,便走到他面前,拿过那把刀胚道:“爹,这种办法弄出来的铁水,会因为冶炼的时间不同,放进去的铁块的分量不同,放进去的木炭数量不同以及鼓风的力气大小不同,会出现不同的质量。这个你要在后面的冶炼过程里好好琢磨,像这次这样弄出来的铁水,质量也就一般,做个锅还可以,弄成刀这种,质量可能就会差一些了。你看啊。”
王川把刀胚架在桌子上,拎起大锤猛然向刀的中间砸了过去。只听到叮一声大响,那刀胚弹跳了一下,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