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乐毅的调令终于下来了。这天战狼聚会的时候,高兴真就把左唯带来了。乐毅看到左唯的时候,脑子里顿时锣鼓喧啸,好一阵响,半天才回过神来,招呼人坐下。在感情方面,乐毅始终是那个迟钝的少年。这些年高兴的种种蛛丝马迹,此刻才后知后觉。
左唯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坐下没多久就和大家混熟了,又过了一会儿秦以沫就跟他讨论起解剖学方面的问题来。左唯专注又认真地说着学术上的话题,偶尔转回头去看已经喝大了的高兴,眼神温柔又宠溺。乐毅突然觉得包房里有点闷,他抽出根烟塞在嘴上,拿着打火机就去了包房的阳台。
夜风带着暖意拂面而来,乐毅趴在栏杆上,看着十字路口闪烁的交通信号灯,他第一次感到人生如此孤独,没有谁能陪着谁从头到尾一辈子。
“乐毅。”
乐毅听到有个不太熟悉的声音叫他,转过头去,只见左唯撩开窗帘,走了出来。乐毅以为他也是出来抽烟的,于是打开烟盒盖,抖出根烟递了过去。
“谢谢,我不抽烟。”
乐毅把烟盒装回口袋里,在栏杆上掐灭了手上的半支烟。
“关于你的事,高兴都跟我说了。”左唯双手插兜,走到栏杆边上,转过头看着乐毅。
“我的事?”乐毅不解。
“嗯,所有的事。”左唯补充道。
“所有的事?”乐毅像个复读机一样。
左唯被他逗笑了,他转过身面对着乐毅,拿出跟病人解释病情的耐心,对他说:“高兴一直喜欢你,他不敢说,怕你再不拿他当兄弟。你真的不知道?”
乐毅不知道吗?似乎又知道一点,但是每次这个念头呼之欲出时,他的系统就会触发自动重启,忽略这个进程。
“我和高兴第一次的时候,是我主动帮他,你知道的他手上有伤。当时他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脸上的表情痛苦又隐忍。最后的时候,你能想象吗,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左唯像是在讲述一个病例般冷静又直白。
乐毅顾忌着伤没有喝酒,左唯也滴酒未沾,此刻两个人都很清醒。乐毅被这突如其来、毫不避讳的细节描述惊到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包房里几个人正在高声谈论着,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对比之下阳台上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能遇到高兴,我很珍惜。”左唯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所以请你放心,我会认真对待我们的感情。”
乐毅再也说不出什么,点点头,撩开帘子回去了。高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正在那手舞足蹈地举着酒瓶和张开朗打闹着。
高兴在遇到左唯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自己对乐毅的感情。他觉得自己只是单纯地喜欢乐毅,而乐毅碰巧是个男人。在包房被云開挑逗起了反应的那次,他也安慰自己说这很正常,自己碰一下不还有反应么不是。
高兴没有谈过女朋友,他大部分时间都和乐毅混在一起,两人互相耽误着。至于那方面的需求,高兴一般都在洗澡的时候自己潦草解决。直到在左唯手里爆发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左唯耐心地开解他,引导他,让他从一个羞涩的少年变为一个缠人的妖精。左唯对他身体的了解,甚至超过他自己,他所有的敏感处,左唯都了如指掌,只要是他喜欢的,左唯都愿意去尝试。他沉迷在这无边无际的里,无法自拔。
到了夏天,高兴搬到了左唯家里,上班比之前方便多了。高兴打游戏时,左唯就在边上坐着,用笔记本写文章。高兴在游戏里上蹿下跳,话又多,左唯分心地工作着,实在是被打扰得不行了,左唯就起身喝口水休息下,高兴立马识相地暂时闭上嘴。高兴手上的伤口愈合后长得很整齐,功能也完全没有受影响。是左唯治好了他,无论是还是心灵的伤,他就是治他的药,而高兴再也离不开这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