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见过太子哥哥!”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礼不可废,李琩不会轻易被太子的热情而冲昏脑袋。
“蓉儿,你不是整日里说闷得慌吗?快带弟妹去里面,你们既是妯娌,又是姐妹,可以好好话一话家常。”李亨看见刚从院门走出来的太子妃韦蓉,立刻招呼道。
“思柔妹妹,你可让我等了好久,快随我进去。”韦蓉心中了然,李亨应该是有话要单独与李琩说。
“臣妾见过太子妃!”韦思柔微微俯身,算是见礼。
“太子哥哥,臣弟身无长物,唯有这亲手种的桃,还算能够上台面,便带了一些入宫,送与太子哥哥还有嫂嫂享用。”李琩对着韦思柔使个眼色,示意她随太子妃去便是。
“此物甚好,蓉儿,先拿些去给孩子们分一分。”李亨直接走过去抓起一个,在衣袖上轻轻擦拭,便放入口中咬了一口。
若是以前的李琩,必然要感激涕零,这可是莫大的信任。
“琩弟,今日入宫,可有感触?”李亨目送太子妃与韦思柔去了后院,示意李琩与他一道去书房。
平日里李亨接见属官,都是在正殿,书房属于个人私密场所,李琩此番显然是高规格待遇了。
“不过区区数年,宫中景致,却是大不一样了。”李琩摇摇头,人生变幻起伏,当真难以捉摸。
“琩弟,我知你心中苦闷,但如今的父皇,哎,还是谨慎些好。”李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李琩彻底投入自己的阵营。
若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得离间其与李隆基还有李林甫的关系。
“太子哥哥,有些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那些大道理,臣弟都懂,但是,想要做到却极其艰难。”李琩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他也需要卖惨。
李亨想要利用他,他何尝不想利用李亨,虽然平日里谨小慎微,但毕竟是太子,在朝堂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琩弟,你若是一直如此,恐怕难有好下场。”李亨心中一松,这位弟弟,总算开始松口了,显然自己的手段已经让其放下警惕。
“还请太子哥哥教我!”李琩当即起身,弯腰行礼,他听出来了,李亨有意指点他,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我的一切,都来自于父皇,他无论做什么,我们做人子的,只能顺从。如今正是盛世,父皇的文治武功已经登至顶峰,满朝诸公,也只能歌颂赞美,难有敢拂其意者。”李亨带着一丝惆怅,如今的朝堂基本就是一言堂,所有人想的,都是怎么争宠,如何获得更大的权柄。
“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心中依旧放不下罢了。”李琩在想,自己越是如此,在太子的眼中才有价值,而且不会对其产生威胁。
“琩弟,今日见父皇,你可注意到,父皇的精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李亨暗自点头,若想这个弟弟一门心思跟着自己,总要再下点本钱。
“不曾,当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早点离开,不要行差踏错便是万幸。”李琩心中一惊,这位太子莫非已经不愿意当个泥塑菩萨了?
他凭借后世的记忆,当然知道李隆基还有很多年的寿命,但是李亨不知道啊。
“琩弟,不是为兄妄言,以父皇对那位的喜爱,等到那一天,肯定是要那位殉葬的。”驾崩二字已经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不可能,殉葬之礼早已废除,父皇怎会倒行逆施?”李琩猛地一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大唐并没有活人殉葬的先例,太宗皇帝死之后,阿史那社尔曾上表请求殉葬,却被高宗李治给回绝了。李隆基若是这么做,等于是开了大唐活人殉葬的先河,与先祖的做法相悖。
“若是,嫔妃主动殉葬,自缢于宫中,自然是要合葬的。”李亨摇头,这种事情,只要想做,那么就有一百种办法。
若是没有掌控对方的把握,李亨也不敢真的相信对方,而杨玉环就是那个钩子,让他难以挣脱。
李琩默然,若是李隆基这么做,还真的就是无解。
虽然他对于杨玉环,并不会有难以割舍的感情,但他很清楚,李亨这般说的意思。
既然对方将鱼钩递到了嘴边,那自己就得装模作样吞下去,才好麻痹对方。
“玉环,入宫也是情非得已,臣弟,实不忍见她年纪轻轻便落入如此境地。”李琩握紧了拳头,复又松开。
“琩弟,若是等到那一日,诸般大事,都是你我兄弟料理。你我同心,为兄必不忍见此情形,命其出家为父皇祈福便是。”李亨抛出了自己的筹码,等到那一天,他就是大唐的皇帝,后宫这些事情,一言而决。
“臣弟代玉环谢过太子哥哥,往后但有差遣,无有不从。”李琩起身行礼,这算是初步达成了协议。
李琩突然觉得,自己能够猜到对方的谋划,那么对方是否能够猜到他的用意?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压入心底,至少现在他谋求的东西,在明面上不会对他造成大的妨碍,就算猜到又如何?
东宫内上演了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彼此真情流露,相约下次再聚。
而韦思柔在韦蓉的陪同下,从后院缓缓走来,头上一支金光闪闪的步摇,随风闪动,肯定是太子妃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