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百忙之中能够抽身前来,臣弟不胜感激,谨以此杯,聊表心意!”李琩回到座位将酒杯满上,以袖遮挡,举过头顶一饮而尽。
“琩弟好酒量,来,你我兄弟皆同饮!”李亨觉得,老十八挺识趣的,此番来的倒是对了。
“哥,你少喝点,琩弟上次大婚,你就喝到桌子底下去了!”李璘举杯,却好似不经意间说出了这番话。
李琩闻言,面色骤变,上次大婚?岂不是与杨玉环的婚事?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亨借着衣袖的缝隙,打量李琩的神情,他想通过这些来判断,李琩是否知道些什么。
在李亨的盘算中,李琩对此事的心思,无非三种可能。
其一:完全放下了,毫无芥蒂,那这样的李琩,对他来说,并无太大价值。因为这样的亲王,有很多,至少比不上自己带大的永王李璘。
其二:心中仍有仇恨,却只能压在心底,对于当年的事,并无深究,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父皇一手摆布。这样的寿王,对他而言才有真正的价值,他需要的是,能够听命于他,不惜与父皇决裂的人。
其三:知晓背后有人使坏,仇恨更多的是对准背后之人,这样的话,他就得再三小心,甚至除之而后快。
李琩的眼底,流露出愤怒与痛苦,并不是作伪,只是原本的鲁王真情流露。
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中,李琩成为了太子李亨插在皇帝跟前的一根钉子,待到李亨登基之后,其享尽荣华,寿终正寝。
反而是永王李璘,这个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弟弟,被李隆基摆弄,试图让他与李亨相争,而死于非命。
李亨很满意,对方流露出的神情,完全符合第二种可能,那么就有足够的价值。
“这说的什么话?琩弟大婚,我这当哥哥的高兴,喝几杯酒水怎么了?”李亨佯作不快,实际上,李璘的这番话,正是在他的授意下,才会在此间说出来。
“琩弟,有些事,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是无可奈何。”李亨拎起酒壶,给李琩满上。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生在皇家,已经是享尽荣华了。”李琩心中了然,这就算是抛出橄榄枝了,但是他却不会这般接过,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
“琩弟所言不错,来,满饮此杯!”李亨很满意,一个知进退,又对父皇耿耿于怀的兄弟,他可以放心用。
李琩很清楚,当年的诸般事情,一定有这位太子哥哥的身影,无论他今天表现的多么和善,都掩盖不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些什么,可从结果导向来看,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过小半个时辰,太子便借着不胜酒力撤退了,而永王李璘则随同照应。
太子一走,府中的气氛就更加融洽了,李白一手酒壶,一手酒杯,穿梭其中,俨然就是社交达人。
“恭喜王爷!”李屿之前一直藏在人堆中,他不想跟太子正面接触,直到太子等人撤走,他才显露身形。
“你不该这般着急的!”李琩带着笑容,作回礼状。
“王爷何出此言?”李屿一惊,他是来吃喜酒的,举着酒杯来攀谈一番,也在情理之中啊。
“这院子里,多少双眼睛?太子一走,你就急不可耐的过来,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自然能够猜出几分。”李琩丝毫没有带他往僻静处交谈的意思,那样的话,被太子知晓了,他的算盘就要落空了。
这位太子,以后能够做出那般大的事情来,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这院子里,必然有他的耳目。
李屿闻言,目露尴尬之色,就想要转头四顾,看看究竟是何人在盯着此处。
“不要转头,那样反而落入下乘,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李琩举杯,示意其共饮。
“父亲命我过来,看看王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李屿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位王爷比起来,差得有点远。
突然有些沮丧,这位都不是太子的对手,他们能成功吗?
“你也看见了,本王一切都好!”李琩也不傻,对方一开口,就直接竹筒倒豆子,总得彼此试探一番。
“父亲说,他有愧于娘娘,王爷但有所求,只要能办到,绝不推诿!”李屿能够感受到,对方说的不是心底话。
他爹是整个外朝最有权势的人,摆明了送好处,居然无动于衷。
“感谢李大人送的美人,我就厚颜收下了,其他的,就不敢奢求太多。如今我的处境,想必相爷也知晓,深居简出才是保命之道。”李琩叹口气,他还真不敢明着跟李林甫牵扯太多,那样必然会引来诸多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