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叫安禄山的人,突然暴起,将整个帝国打得残破不堪,那才是他的机会。
或者说,在不久的将来,为了应对出现的乱世,他必须有所作为。
如今的安禄山,刚刚接替裴宽任范阳节度使,同时还兼任河北采访使等职,算是羽翼初成,离造反还差得远着呢,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谋划。
李琩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李白,对他而言,很重要,是他准备在这个世界,招揽的第一个人。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李白只是一个幸臣,不堪大用。况且这天下,人才济济,何必用一个善于辞赋之人,让天下以为自己是个贪图享乐之辈。
但在李琩看来,若是能够让那宫中之人,以为自己贪图享乐,纵情诗词,也是不错的。
等到羽翼渐丰,这李白同样能够成为自己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招牌,用来吸引天下寒士。
确实是寒士,哪怕李白的名声再大,诗词再惊艳,也改不了他出身低微的事实。而同样以诗词传天下的杜甫,则出身名门京兆杜氏,虽然颠沛流离,却总有官职在身。
“太白先生久侯了,本王来迟,当自罚一杯!”李琩看了一眼端坐凉亭的李白,当即高声笑道。
“不敢,王爷折煞草民了。”李白心中长叹一声,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的英气勃发,而如今,已是不惑之年。
“我为先生的才华所折服,彼此论交,不该被身份所牵绊,只当是好友相聚便是。”李琩示意李白坐下,他知道李白本性洒脱,如此这般,定是不舒坦的。
“不知王爷此番相邀,可有要事?”李白坐下,心中依旧忐忑,若是别人说被他才华折服,他是信的,但是眼前这位,难道还喜欢清平调不成?
那可是自己夸赞他被亲爹夺走的前妻,应该每一次听见,都心若刀绞才是。
“古有曹孟德煮酒论英雄,如今倒是不用煮酒,咱们就随便聊聊这天下如何?”李琩摆摆手,示意武成益带人下去,他端起酒杯,朝着李白示意。
李白心下一横,也不管会发生什么,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爷邀我前来,不论诗词歌赋?”一杯酒下肚,李白感觉胆量大了几分,对方身份带来的压迫也小了许多。
“诗词歌赋?闲暇之时,也可品评一番。如今本王守孝期间,岂会为此特意邀先生前来?”李琩同饮,随即拎起酒壶满上。
守孝期间,原本不该饮酒的,今日算是为了李白破一次例。
“这”李白一时语塞,这么些年,但凡有人邀其饮宴,必是为了诗词歌赋,突然要论天下,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先生以为,这天下,是否稳如泰山?”李琩捏起一块糕饼,放入口中,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倒是不错的手艺。
“如今正值盛世,天下富足”李白眉毛轻蹙,他虽然历来洒脱,却不是口无遮拦之辈,只挑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说。
“先生这是信不过本王?若当真如此,先生何以离开长安?”李琩微微摇头,想要收服人心,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明显就是敷衍之词。
“寻仙问道!”李白可不会被对方三两句就打动了,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长安的这些年,他早已受尽了人间的冷暖,哪怕他是受众人追捧的诗仙。
“仙道一途,虚无缥缈,先生可是想学那陶渊明?可惜了,先生胸怀大略,志在苍生,是受不了那份恬淡的。”李琩自斟自饮,他很清楚,李白离开长安,是迫不得已,他已经看不见前路。若是出现一片曙光,定然是舍不得就此离去的,因为那是他的抱负或者说梦想。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既然不能有所作为,不如纵情于山水,倒也不枉此生!”李白心中一动,眼前这年轻的王爷,居然对他如此了解,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先生可还记得,初来长安时的情景?”眼前的大诗人,身后名留千古,但是生前,却大多时候过得不太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