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店老板乐呵一笑,也是觉得新奇。
“前辈赠剑与我,便是恩惠,于前辈而言,是赠剑,与晚辈而言,是恩义。”少年周恒目光澄净,“若有朝一日,晚辈有所成,而前辈有所需,晚辈尽所能为之。”
说着,少年向武器店老板抱拳,端正地躬身一拜,认了恩义。
“晚辈之名,周恒。”
话音落下,少年抱着怀中的漆黑木盒转身走出武器店的门槛,消逝在茫茫人海之中。
武器店老板等到看不见那愣头青一样的少年,长叹一声,才收回眼神。
“周恒?”武器店老板呢喃,“这名字好像是在哪儿听过啊。”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道:“周恒,不就是周家昔年幼时天赋有成的少年么!”
“传言都说,那小子是废掉了,应该也是不假。否则,不至于这几年的时间,都没有其他的动静。”
“听说前些日子,还被上天宗的人,给退了婚约,然后就销声匿迹了。”武器店老板嘀咕着,“一个少年人,经历那些事,却是没有受到打击,真是有些本事的。”
“我观他精气神,都趋近圆满,体内灵力,也不见得有混乱的走势,虽不至于是天才底蕴,可也不见得,是这些年传言的废物。”
“烟雾弹?应该不至于,否则,上天宗何以解除婚约,那小子又何以消失半月之久。”武器店老板捉摸着,“以一个平常人的心态,若是经历那么些事,心思或许会坚韧一些,可是,更多的,其实是心态崩盘才是。”
毕竟,年少之人,本就应该意气风发,可正当是意气风华,盼望着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之时,却是横生意外。
那种遭遇,并非说说,就能够熬过去的,更何况,是持续几年之后,又孤身一人。
倘若那少年的身边,只有一个人陪伴着,那也是极好的。
可实际上,他曾风光无限,而当他跌落谷底之时,那些曾经的友人,甚至亲人,都一个个弃他而去,那又是何等的悲凉与无奈。
尤其是少年人,心思更是敏感,纵然不表现出来,孤身一人,暗处之时,或许也会默默地淌下眼泪。
“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经历过那些一样,不过……也不像是一个寻常的少年。”武器店老板轻语。
他见过的人何其之多,寻常少年应该是如何,他心中自是有数的。
寻常的少年,或许也是愣头青居多,只是,那些子愣头青,大多数说不清自己的道理的,也很容易听人任之的。
简单而言,寻常少年会执拗,却更容易没有主见。
“或许,那小子未来可期?”
武器店老板微微摇头,实际上,他并不对那少年寄托太多的期望,他赠剑,只是纯粹地一时兴起,没有其他的目的。
不过,那少年说是借剑,他也就当时借剑,只是这剑借了,还与不还,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赠剑,于他而言,更是一种送别,送别以往的他。
倘若那少年有朝一日,再持剑进入这店铺之内,到时候,他再拾起以往的自己,也算是一种重生。
对那少年有所成,持剑归来的一日,武器店老板的内心并不明朗,因为,纵然他明白许多的道理,会讲很多的道理,也会扯很多的歪理,也更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弄清楚他这一生,要是什么?
人心叵测,又何止于他人,至于自身之时,也是如此。
若非是弄不清楚,他又如何会缩在这偏远的小城之中,当一个打铁铸器的武器店老板?
刚才的少年人有些执拗,愣头青一般,但有些道理,他还是听得进去的,譬如,人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昔年,规劝他的人,又何曾只有一个,只是……人有自己的道理,只要不违背底线,到底是不听别人的道理的。
你以为的听了,那只是碰巧的道理交叉了,仅此而已。
“喂,老板,你贩剑么?”
扯着嗓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挡在门口处的纱帘被扯开,一道瘦削的身影大咧咧,气势汹汹地走入武器店内。
来人一身白色锦袍,用料不凡,有金丝编制的纹理,巧妙地绣在锦袍上,装饰精美华丽,恰到好处。
只是穿在此人的身上,有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犯贱?”武器店老板目光漠然地落在那人的身上,“你是来犯贱的?”
那人初时有些懵然,寻思自己是来买剑的人,更何况这里是武器店,他来这里卖什么剑?
下一刻,他醒转过来,狭长的眼睑之中,一双眼眸神采冰冷地落在武器店老板的脸颊上。
“你知道本少爷是谁么?!敢戏弄老子!”锦衣华服的少年眉眼上扬,浑身上下都是趾高气扬的姿态。
他如同高傲的天鹅,当自己是傲然的霸主。
“你谁与我何干?”武器店老板皱眉。
果然,比起愣头青少年而言,他还是更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贵少爷,寻常被长辈纵容,以至于目中无人,简直就是白痴。
“你这铁匠,真是好没有见识,听好了,少爷就是天羽城周家未来家主,周少坤!”
周少坤洋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的富家子弟气息,更像是暴发户气息,也是因为,平日里没有管束,内心膨胀。
像是这样的白痴二世祖,武器店老板见多不怪。
“哦,你要剑,就买,否则就滚!”
武器店老板目光平静地开口,丝毫不给他面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一样,无视了他的尊贵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