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这是道德经开篇的前两句话,要如何解释,各有各的说法,在我理解:什么是道,道不可说,能说出来的道,人人嘴里讲的道,便不是真正的道了,偏了;什么是名,人人向往的金钱,名利,财富,看得见,摸得着,这便是名利二字,显在外,这也不是真正的名。那究竟什么是道,什么是名呢?我想来想去,想到累,却是迷糊,懵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推移,到现在我却明白为什么不理解些话了。人是有心的,有心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有渴求,有情感,就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走的道路,想得到的功名利禄,这便是人活着追求的“常道”“常名”哪个不想要。人又不是草木,更不是天地,怎么可能做到无名,无已,只能说是接近罢了,那便是真正大贤德之人。怪不得篇章结尾说“玄之又玄”,果真如此。鸟飞于天,鱼游在水,既然众生都有道,那么以器取人性命呢?这是杀戮之道,剑也在其中,在茫茫人世中,仗着一剑在手,最少也可保得一命,不被人杀,算是“技”也算是道。但更多的应是持剑在手,杀人无数,震慑一方,到了那时,剑便已入鞘,挂在腰间,高高在杀,掌夺一方生杀大权,到了此时,剑代表的便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人之所以能存之于世,掌控万物,恐怕这才是人世间的大道吧!哎!一堆絮语,算是引子吧。
上回说到李府一行人进了司吏的地界,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山贼一劫,来到一个不知名的集镇客栈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上路了,准备绕道避开洛阳,直奔塞外。有了前次的山贼劫道,再加之这会又走了两个护院,能派上用场的人更少,李家的这些下人们更显得紧张万分,特别是哪四个护院,一过山头就拼命的打马,只盼能早些过去。
接近正午,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前路一马平川,走着走着,来到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此处到也是风景秀丽,依山傍水,小河水势较缓,依稀可见水中的石头。这会,特别是绘荷吵吵着累死了,几天没洗脸,车都没停稳便蹦了下来,直奔河边而去。李老也拿她没办法,一行人也累了,只好停下,看着清澈的河水,连心里也凉快了许多,,只有四个护院一直绷紧着神经,下河取水之后便又回到马车前,四处的张望,李老坐在河边大石上,此刻也是放松了许多,对着众人说到:这离洛阳不算远,也算是天子脚下,山贼是断然不会在这一道集结的,现在要小心的却是官兵,远远看见就躲开。
有人过来了!怕是官兵。在前方打望的护院最先发现,大声叫起来。
快!快,快!打马赶车,让开大路,丫头还不快上车,不准出来,听见没有。李老急催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远远的一团红影,越来越近,速度很快,真是好脚力,这会众人才看清,不是什么官兵,更不是什么快马。却是八个红衣的壮汉抬着一顶一色红的大轿顺着大路飞奔而来,八个人步伐跨得很大,起伏却是很小,走得异常平稳,轿子走到近前,在路当中停了下来。
四个护院站到了头前,虽说紧张,却也是纳闷,轿中也不知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需要八个人抬,怎么看都不会像打劫的。
“不知是哪位大当家,我们路过却是打搅了”四个护院中年长一些的很是客气的问道,其他几个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直嘀咕,明明是对方拦路,我们却要在这矮人一截。
这轿子很奇怪,无顶无蓬,好似是一块大板上支了几根竿,周围用红布裹起,如果不是人抬着,只要往地上一放,任谁来看都会说是帐篷。
哼哼!帐篷中传来一阵冷笑,只听有人说道:明老儿,这么多年下来,却是让我好找呀!
为首的四个护院眼中一片茫然,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明老儿”李府上下更本就没有姓明的人,难道是认错了。
护院中年长的哪一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神情激动的说道:莫非你说的是江湖三剑,号称剑法不相上下,并列天下第一的剑客,其中之一便是明成雨明大侠。
嘿嘿!大轿之中的冷笑,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可能!年长的护院很肯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当家的怕是认错了,这里的人只有我们四个会点混饭吃的把式,还有位小兄弟虽然会个一招半式,但也不是道上的,而其他人不会武艺,更不可能是明大侠,这其中有误会。
哈哈!明大侠,轿中之人哈哈大笑,不断重复着“明大侠”那三个字。
对方拦在路中,显然是不怀好意,不说别的,单是哪四个红衣壮汉便是李府的护院也没有把握对付得了。而这样的四个人却只是抬轿的,更别说轿中是何等的人物。
李老躬腰走上前,满脸堆笑,示意四个护院后退,拱手作揖道:小老儿一家乃是荆州吴县农人罢了,官府所逼,只得逃难出来,却不知大王找的是何人,恐怕是错认也未可知。
李老躬腰拱手,脸上笑得拧成一团,这模样便是官老爷们来了也不至于巴结成这样。冷傲然恶心得直接转过了头,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死又何惧,再怎样也不能如此做作的向人低头。
嗖!只听一声风响,大轿中,红布之下窜出一个人影,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人影已经窜到了李老的身前,手中的剑柔软无比,团团的点起了一圈剑花,向李老身上刺去,去势快到极致,一团红影伴着剑光晃动,笼罩李老全身,更本就看不出是要刺向身上何处。
突袭,快到极致的刺杀,更本就不容人有半分的考虑,而如李老这般的普通人,一瞬间便会被取了性命。四个护院完全就没反应过来,只有年长的哪一位在一瞬间只来得及喊出:“老爷”。
一连串的碰撞声,一瞬间,最少过了十招,这时才看清空中之人一身红衣,手中之剑或屈或伸,连着身体打转,没有一招落空,借着剑与对方兵器的碰撞之力,顺势朝前掠去,直落车顶,人未至车顶,马车中一根长鞭如蛇般晃动,半空之中,鞭稍缠住了红衣人的脚背,力道直往下坠。红衣人反应何其的快,只见剑光一晃,长鞭自脚边断了,但下坠之势已不可免。就在这冲势已尽,无可借力,将要落地之时,马车中一个矮小的身影破窗而出,贴着地面疾冲而来,只见双手两点寒光闪动,直指红衣人咽喉。速度之快,时机拿捏得刚刚好,这种时候,任你有多机变,也挡不住这样的绝杀。
叮叮!两声响,矮小的身影对穿而过,人已站到了李老的身旁,双手持着长不过一寸,两面开刃的短剑,背后也挂着一柄带鞘的剑。两个来回,三个人的交手,在短短的时间里便结束了,快得让人看不清。下一刻,在场众人却是静了下来,四个护院惊得话都说不出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就在刚刚红衣人疾刺来的那一刻,李老手中已多了一柄刀,在身前舞出一片光影,速度不在红衣人之下,叮叮铛铛一通响,连退几步,完全的挡住了剑花,一人地面,一人空中,转眼间便过了十多招,只不过红衣人在空中的身法更加的灵动,借势前冲而去,而马车之中的人出鞭卸力,直至人冲出,偷袭后又到了李老面前,众人才看清楚,不是别的,此人便是一直坐在车中养病的老管家。这会,老管家咳嗽了两声后,挺直了腰杆,背也不驼了,嘴上那挫不多的山羊胡随风飘动,脸上密密层层的皱纹清晰可见,看脸色病还没好,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是变得犀利无比,两眼寒光,和以前年老多病,弱弱不堪的样子比起来,完全就换了一个人。此情此景,惊得李府众人上下掉了一地的下巴。平日里,一团和善的老爷,连鸡都没杀过一只,还有那老管家,就是没病之时,走路也是晃悠的,那真是要比抹了黄脸的绘荷还要让人不可思议,再说绘荷在河边听得人喊,便急急躲进马车中,看着这一切,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几年四处打探,苦苦寻找的武林高手,眼前就有两个是自己无比熟悉的,一个是黄伯,一个是自己的父亲。
李老反手把刀递给护院,又从管家背后拔剑在手,到了这时护院才反应过来,要不是老爷手中递过刀来,自己都没发现手中的刀是何时不见的。
红衣人此时已站在了轿顶,哈哈大笑道:好快的身法,谁能想到风流潇洒,轻功天下第一的飞雀会是一个弯腰驼背的糟老头子。更没想到的是,堂堂的天下第一剑会是一个胆小怕事,被官府逼得跑路的小老儿。以刀代剑,虽说攻势差了许多,但这么多年不见,剑法还是守得滴水不漏,我竟没讨到一丝便宜,嘿嘿!真的很期侍下一刻你用剑的话,你我能拼到什么程度。。。
到了此时,李老反到不紧张了,仿佛松了一口气,对于一个在生死间来回的人来说,要抛掉手中剑做一个普通人,倒是不算难,难得是这一放就是十多年,此刻身份被揭穿,李老一想通这些,反而心中轻松了许多,目光坚定,眼神中多了一股毋庸置疑的自信,不自然的手中剑便捏紧了几分,目光直指黑衣人道:你我道虽不同,然!剑术一途你却配合身法和阴柔之技独有一套,明某有猩猩相惜之意,当年曾放过你一次,时至今日,却是我错了。李老话到此,哎!了一声,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悔恨不甘之色,抬头看着轿顶的红衣人,声色疾厉骂道:哼!多年不见,没成想你却变成这番不男不女,满身邪气的妖人,也不知你害了多少良人之女,我早就该猜到这魔教主首之人必是你无疑,明某今日定要斩了你这老怪物。
百炼钢成绕指柔,明成雨口中所骂的老怪物,用的就是这样一把材质极软的剑,先不说此剑是罕见之物,中原之地难寻第二把;且说这软剑,柔软异常,豪无筋骨,到了寻常练剑之辈手中更本就无从出力,只能弃之不用。只有到了浸淫此道数十年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其真正的威力,随手抖动而出,挽出一圈圈剑花,让人分不清虚实,真真假假之中,力透剑尖,直刺对方避无可避之处,犹如毒蛇吐信,让人防不胜防。
李老,不!应该是明老手中的剑也不是凡物,剑长七尺,更为不同的是,此剑窄而细长,剑身不及寻常的剑一半,好在剑刃厚重,轻易是折不断的,最主要的是明老手中之剑刚直,长而有力,正好克制那旁门之兵。明老此刻持剑在手,脸色凝重,大声喝道:往日恩怨,凡此种种,以剑了结,你我今日之战不必牵连他人,你看如何。
哈哈!老怪物大笑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好!就依你所言,今日只论剑,不谈其他,如若你败了,这里所有人我都会厚赠相送而去,若是我败了,但求有一空穴葬身便可。
好!痛快,全都给我闪开,明老喝到,随后对管家低语道:快去照顾那丫头。
后事交侍完,两人对决一触即发,而四个红衣大汉也只是堵住了路,并没有上前,此时,老管家在前,四个护院,老家人,在后,全都挪动脚步正要闪到路旁。就在明老话说完,侧头看众人分心之时,祸事却是来了。老怪物哈哈大笑,好一副浩然正气,没成想此人说一通大话,示人以弱,机会却是把握得刚刚好,就在明老说完话,侧身看众人那一刻分心之际,只见他在红衣晃动之际,只听得细微的风声,一片仗的飞针如雨般悄无声息向着明老等众人袭来。此种暗器力道轻,既使伤人也只能刺入肌肤,要不得人性命,然,却胜在细微无声,去势疾而快,令人防不胜防,针尖抹毒,中者医治不疾,无不丧命,更有精细者,针中空,内盛剧毒液,刺入肌肤傾刻间要人性命。
闪开!明老一声大喝,反应何其之快,话出口,人已抢先上前一步,原地打转,舞起一道道剑光,大部份飞针被挡了下来,老管家始终在防备,见飞针袭来,早已脱衣在手,抄着空中一抖,便尽数收了。
我见犹怜,帮老扶幼,惜乎一草一木,此为善;视人如物,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阳奉阴违,趁你病要你命,此为恶也。
飞针先至,间不容发之际,没等明老转身,长箭便后到了。那红布大轿之中机弩声响,一排长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向明老后背,时候也拿捏得刚刚好,任明老武艺再高,此刻也被逼得手忙脚乱,回身挡箭。此种机驽所发长箭,乃是昔日战阵所用,势大力沉,任你浑身甲胄,也能轻易刺穿。明老仗着剑术精妙也是堪堪挡住,手臂震得发麻,没等回过神,老怪物已经持剑到了身后,生死一线之间,容不得人多想,只得翻身就地一滚避过。站起身,鲜血直涌,虽说避过了要害,但软剑也在腰际间留下了一道口子,明老真是万般的憋屈,从一开始便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一步错,步步错,能躲过致命之伤已属不易。
这还没完,长箭过后,大轿之中飞窜出八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钢刀,将明老一行人团团围住,也不知道刚开始这八人是怎么躲在轿中的,完全想像不出来,更厉害的是,那四个红衣壮汉居然能抬得动。此刻这四人也是暴起伤人,虽说动作慢了些,却胜在力量上无人能比。形势到这,更加的混乱,才一照面,几招下来,四个护院先后就被砍翻在地,估计是起不来了,老家人被壮汉一脚喘在路旁,鲜血喷了一地,看样子是活不成了。绘荷小姐则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手持双刀,跃跃欲试的要冲上前来要和几个黑衣人比试一番,幸亏侍剑小丫头死命的拉住了才算,可当四名护院几招之间被放倒在地时,绘荷心里才咯噔一下,打了个冷战,好快的速度,好狠辣的招法,换成自己一招也挡不住。还好的是,当四个黑衣人围过来时,老管家已经赶来了,加上冷傲然在一旁护着,挡住了四名黑衣人。而从一开始,只有一个人不见了,那就是二小子,或许这小子早早的就看见来人,在河里就没上来,这会早跑没了影也未可知。
老贼!明老一声大喝,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没想到对方这般阴险,谎话随口说来,脸都不红一下,杀几个人更是手到擒来,眼都不眨一下。明老长剑晃动之下,招招紧逼,速度快得四个黑衣人远远的围成圈,却不敢上前。
哈哈!我说过,每个人我都会厚礼相赠,送他们离去;现在就每人送他们一副棺材,送他们上黄泉,并无食言,红衣老怪冷冷的说道。虽然明老的攻势不断加强,对老怪而言有些吃力,但眼目前还撑得住,况且还有四红四黑八个手下团团围住,在一旁虎视眈眈,让明老不得不防,场面便这样胶着耗下去。
你我道虽不同,然!昔日无仇,近日无怨,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明某现下把命给你,只求你放过这些无辜之人。明老脸上满是悲苦之状,看来也是被逼到不得已了,嘴上说着话,但手中却没有停,出剑更加的快。
哼!道就是个屁,少跟我来这套,中原人士,假仁假义。老怪边骂边退,左躲右闪,身法轻灵,始终没让明老逮着空子。
单论剑术,明老在此道上精研一生,更在数十年前便已名动江湖,排在三剑之二,和当年的疯魔剑冷宏相差无几,只不过一个为攻,一个为守,而自己这套急风细雨剑,便胜在防御,招招环扣不落,层层叠叠铺进,紧密相连,破绽被招式速度所补,短时间内无招可破,耗干对手的精力和体力。短板便是不以攻见长,这种时候快攻急打,想一举拿下老怪,却非易事。
老怪却是不同,软剑在手中如毒蛇吐信,狠辣刁钻,招法路数怪异,不能以常理度之,加之身法灵巧之极,让明老在十多年前就要倾尽全力才能胜过。更何况现在,这老怪不知从哪学来的毒针之技,让人防不胜防,再加之周围还有一帮人围困。哎!落入下风,身困陷阱,这是早晚的事,明老自己也是顾及重重,已经不是当年的孤身一人,想走就可以走,唯一的女儿绘荷还在此,心一乱,剑法也就乱了。
老管家两把短剑上下翻飞,走的是近身缠打路线,再加之轻功了得,忽然疾近便刺,不得手就快速后退,好不厉害。逼得三个黑衣人手忙脚乱,只得背靠背,三人缩做一团。啊!老管家听到明老绝望之际的话,彻底的怒了,放弃了快速闪躲的身法,几个大步冲到了三人身旁,招招是拼命的打法,直指对方咽喉,一个照面肩头便中了一刀,但其中一个脖子上鲜血狂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老管家“飞雀”回头便向明老这边冲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喝道:大哥!我来助你,死也不要向这无耻老贼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