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大声的喝道:王家犯了罪,已经被抄了,既然你认识小四,也就是同犯,说不定就是王家的逃奴,兄弟们上,生死不论,拿了回去领赏。
七个人手拿短刀,一哄而上,把正中之人团团围住,举刀便砍,正中之人拿着裹紧了布的剑横挑竖挡,在七人中间游走,往往快要在被几把刀砍到之时,堪堪避过,然后反手便刺,接连两人被戳中胸口,虽然没有被伤到,但却也是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下一刻又一人被打中手腕,短刀掉到地上,连连往后退。此时,一直站着不动的光头瞅准了对手转身的时机,忽然猛的大踏步冲了过来,左手握拳朝着太阳穴便抡了过来,机会抓得刚刚好,握剑之人不得不撤剑回挡。光头显然是一群人中拔头筹的练家子,拳出一半便已退回,乃是虚招,真正致命的是右手中捏着的匕首,此时匕首已到了胸口,直刺心脏,拿剑之人显然反应也不慢,在快刺到的一瞬间,身子一侧刚好避过,但匕首顺着胸口滑过,割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在两人出招的一瞬间,光头一击不中,自身也陷入了危机之中,握剑之人侧身避开的一岔那,手中的剑可以直刺胸口,此时,显出了握剑之人剑法的可怕之处,致之死地而后生,恰到好处的避让之后,如果持剑之人是一个成年的大人,剑尖则可以豪不费力的贯穿咽喉,也是恰到好处。可在这一瞬间,持剑之人却仿佛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这个出剑的好时机,顺势一脚。光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一身的雨水,但此人也是久战惯了的,被踢中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反手上挑,毕竟分寸差了很多,只是将头上的斗笠打落在地。
几招之间,八个人中躺下了四个,另外四个人这时才变得慎重起来。正中握剑之人一头茅草般的乱发,好像从来就没洗过,遮住了大半边脸,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却也带着掩饰不了的幼嫩,刚才一番激斗,一身的泥水,下巴上也粘了一大块。
四个人很紧张的看着这个人,都在猜测,此人是谁?
此人是谁?半年多前,火烧茅屋,黑衣人夜半猎杀,跳入泥塘躲过一劫,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冷傲然。
侥幸不死,这半年多来,一个十三四的小子,一个从未走过江湖的人,不懂人情世故,风餐露宿,一路颠簸,心中只怀着一个很简单的愿望,杀“落凌风”。
这半年多来,冷傲然成熟了许多,混迹人群中,学会了与人打交道,沿路边走边问,直奔成都而来。在此期间,为了赶路,学会了骑马,但也因为不懂价格,被人黑了一把,事后才得知,自己至少花了可以买三匹上好的马的价格,买了一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劣马,另外还有吃饭,住店,等等。总之是沿路走,沿路被人坑,幸好的是,自己身上有笔银子,这些还不愁。当然,最重要的是,冷傲然牢牢记住了师傅说过的哪句话“不到万不得以,不得拔剑”,学会了隐忍,忍耐一切可以忍耐的东西。一路走来有惊无险,也碰过一些山贼,强盗。但来人看到自己这付穿相的打扮,喊得最多的就是滚,也有和自己一样倒霉的家伙,死盯着不放,甚至准备来扒身上的衣服。实在挨不过去便从身上掏出几个沾满黄泥的大钱口喊大爷递过去,再不行就只好开溜,也算躲过了。最离谱的是一次碰上雨天,只好买了蓑衣穿上,头戴斗笠,背挎着布包裹的剑在山上赶路,拦路劫道的跳了出来,可一番打量之后,一阵耳语,竟然不声不响的退走了,直到现在,冷傲然还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也许,天底下最让人看不上的就只有穿人了。
闲话不提,雨没见要停的样子,但风却小了很多,站着的另外四人,居然被一个小孩给吓住了,这会有点无从下手,上的话又怕不是对手,不打的话却又脸上不好看。光头始终是道上的熟手,从地上爬起来后,面不改色,很快就又是一付笑脸相迎,这回改了口,满嘴的少侠,奉承道:少侠好快的剑法,也不知是哪位前辈的门下,看样子是小的们认错人了。
光头话到这停了下来,扭头看着站起的四人连连的直眨眼道:还不快去准备酒菜,我要向少侠赔罪。
冷傲然看在眼里清楚得很,这是要派人去搬救兵,这会先稳住我,想到这脸上勉强挤出笑容道:呵呵!各位兄弟,不打不相识,我与林头也是旧相识,不知你们可认识。
光头一听此话,问道:原来你认识林头,
冷傲然话说到这,不得不接着编下去,道:前不久我还与师傅见过他。
光头听到这“哦”了一声呵呵笑道:搞半天还是自家兄弟,是我们搞错了,随后一扭头对着四个人骂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冷傲然看到这,觉得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便接着问道:不知你们所说的州牧大人可是叫“落凌风”
光头听到这,脸色一变,紧张的说道:少侠!你可开不得玩笑,这大人的名讳可不是随便乱叫的。话说到这,抬头看了看天,道:你看,这还下着雨,此处也不是谈话的地方,不如先回店中,换了这身衣服,开怀畅饮,再谈也不迟。
冷傲然心中默想,有点不对,再看光头手中始终紧紧的捏着匕首,便装作豪无防备的样子,笑着走了过去,猛然间握拳便向对方小腹打去。光头早已蓄谋很久,突然脚下发力,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带起一片水花直刺咽喉。
你快,冷傲然更快,右手挥剑横挡,左手握拳缓缓打出,带着一股无法抵挡的气势。光头力道已尽,避无可避,一拳正中胸口,“砰”一声,仰身往后倒在了雨水中,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噗”一口老血喷在地上,雨水都染红了,很显然,伤得不轻。
冷傲然强装镇定,其实却紧张得不得了,说道:别逼我出剑,我只想让你带我去见落凌风。
光头没有了刚才的镇定,满脸的痛苦之色,但却有着一股子狠劲,并没有跪地磕头求饶,相反却笑了,一脸的惨笑说道:少位别说笑了,你真看得起我,像我这种凌风镖局的趟子手,一年也见不到州牧大人一次,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以你的功夫,连我们镖局的大当家“疤爷”恐怕也打不过,更别说这州牧大人,武功之高,连三剑之首“冷宏”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呵呵
此话戳中了冷傲然那根最痛的神经,他胸中一股怒火直往上窜,抬剑指着光头的咽喉,喝道:那又怎样!
光头用手抹着嘴角的血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睛里闪着光,说道:在镖局里,咱只是小人物,平日里能见到州牧大人的,恐怕只有大当家和林头了。
冷傲然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这个当口,最重要的是搞清状况,找到小师妹,再做打算。想到这已有了打算,便说道:我刚才说过曾和你们的林头见过一面,你现在带我去找他。
马解开了疆绳,冷傲然也学着师傅的样往脖子上一拍,一会的功夫,马跑没了影。再看光头,磨磨蹭蹭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不时的左看右看,最后不得已手摸着胸口一瘸一拐的在前边带路。
好不容易,雨也停了,微微的刮着风,一阵阵的凉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有一所宅院,很破旧,也很大,差不多占了半个胡同,宅院正屋内躺着一个人,一身的肥内,手中两个金球在不停的转动,两个丫环跪在地上,正捶着腿。一个一身短装打扮的人进了屋跪在地上,禀报道:胡爷,小的回来了。
查到什么没有?躺着的人问道,并且挥手打发走了两个丫环。
地上之人道:还没查到,但却有了些眉目。近两年间,道上有一批神秘的黑衣人,前后挑了很多起事,被杀的这些人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关联,但却有一个共同点,这些人,在杀人之后都会放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会留下。咱们运盐的船被扫荡一空,还有送往京城的银子被劫,事后都会被一把火烧掉,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的怀疑,说不定就是这帮人干的。
躺着的人坐了起来,哼了声后骂道:也不知是帮什么人,敢动我胡三的东西。话到这停了下来,吩咐道:好吧!你先休息,随后又喊了两个人进来安排道:去把吴少给我请来。
胡三一脸的郁闷,还在想,等州牧大人这次回来之后,也知该怎么说这件事才好!真是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