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六人围着场中游走,不时的就地一滚,专攻下三路,黑暗中的人不失时机的放冷箭,让人防不胜防。
冷老脸色青寒,拿剑的手不时抖动,但却显得异常镇静,这给傲然莫大的勇气,虽然他自己也冷汗直流。再接着,发现自己中箭的地方渐渐麻木了,慢慢的整个右手都没了疼痛感。傲然心里一凉,“不好,箭头上有毒,能使人失去知觉。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前方又出现了四人,也是一身黑衣,蒙着面。一人好像是为首者,走出来后站着没动,另外三人手中拿的兵器各不相同,一人使剑,一人拿的是厚背刀,另一人则是双手缩入袖中,看样子使的是短兵器。三人从正面攻来,刚交手,冷老便已感觉出来,此三人都是高手。叮当一通乱响,双方已过了十多招。冷老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在挡住厚背刀的同时,身形一慢,匕首从脸上划过,鲜血直流,顺着脖子往下淌,腿上也中了一剑。今夜袭击的这群人,没下狠手,看样子是要活的。
下一刻,冷老一声大喝,袖中藏匕首之人近身直刺,却仿佛自己往剑上撞一般,剑尖从咽喉直刺而出,倒在地上。而冷傲然从拔剑到现都没有伤到一人,只是被动的防御,是出于从来没有用剑伤到人的原因,还是因为来人都是江湖中的老手,而自已身体开始麻木,无法出剑,种种,不得而知。
冷老往地上喷了一口血,骂道:落凌风,你这懦夫,为何不敢出来一战,派这群无用的小辈来送死,呸!
一直站着没动的人此时动了,手中出现一柄弯刀,大踏步走过来,呵呵!的笑了一声,随后只说了一个字“杀”。
下一刻,情形大变,使短刀的六人全都直扑冷傲然而去,招数变得凶狠猛烈,每一刀都直刺要害。使弯刀的带头,和另外两人则开始围攻冷老,师徒俩被分开,雪儿娘始终只是一个农家妇女,根本就躲不了,胸口中剑,最先倒在地上,雪儿从小虽也学过些轻身功夫,但在这一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凭着身体灵巧躲过几招后,被一个黑衣人一把掐住脖子,给活捉了。混乱中,傲然拼命的朝雪儿那方杀过去,可五个黑衣人一刀紧跟一刀逼了上来,完全拖不开身,而自己也处在生死关头。
到了这一刻,可以说,没人逃得了。冷老看到这,仰天怒吼,啊!状若疯狂,速度突然加快,连连直刺十多剑,完全是在拼命,厚背的鬼头刀,砍到了肩上,躲到没躲,刀刃砍到肩上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但持刀之人也被一剑穿胸而过,另一人一剑刺来,冷老迎剑而上,身子一偏,剑尖从胸口上方穿过,但却避过了心脏,接着抬手一剑上撩,从对方脸颊上划过,此刻,倒下了两人。下一刻又与手拿弯刀之人拼了几招,逼得对方连连后退,持弯刀的右手腕被剑尖划过,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但对手也不弱,在冷老身上开了几个口子,此人异常机警,往后便退,脸色苍白,说道:疯魔剑,果然是个疯子,用远的招呼他。
傲然陷入了苦战,一只手已麻木,只能勉强支撑,身上也中了几刀,冷老到了这时才腾出手来,手握滴血的剑便杀了过来,杀意强烈,五个黑衣人才照面,就被吓到直后退,不出几招,便有三人倒地,但冷老却也到了极限,身上有多处伤口,再也支撑不了多久,他眼睛血红,朝地上吐了口血后,双手用剑支着地,朝冷傲然看了一眼,吼道:跑!这可能也是他人生最后说的一个字。
冷傲然愣在了当场,大脑一片嗡嗡声,什么都忘了,忘了出剑,忘了雪儿,只记得师傅吼的哪个字“跑”,一转身朝燃烧着大火的茅屋冲去,脚下一纵,从屋一侧跳了过去,没命的往前跑,也许只是因为师傅的吩咐,也须逃得一命后,总会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但自己最清楚不过,冷静下来后,在自己内心深处,更多的则是恐惧,是害怕死亡,是生的希望在驱使着自己往前跑。
火光中,冷老转身,面对着一群黑衣人,再一次向前冲了过去,一群人连连后退,四周又接连放出几支冷箭,带着风声穿过了冷老的胸膛。此时,曾经在武林中搅动一番风云,在江湖中被公认剑术最高的三个人之首,“冷宏”倒下了。
带头的黑衣人吩咐道,给我追,不论死活,哪个小丫头嘛!死了可惜,留下还有用,接着,手持弯刀走了过来,一脚踩到冷老胸口,眼神轻蔑,说道:趁着你还没死,我只想告诉你,老东西,你的时代已经过了,你剑法再高,凭你一个人,也历害不到哪里去,这片天地,现在是我们的。
冷老气息未断,同样眼神轻蔑的看着对方,嘴角微微在动,笑了,是哪种很不屑一顾的笑,仿佛他看见的是一个傻子。
带头的黑衣人看着冷老脸上的笑,哼了一声,恶狠狠的说道:把他的头给我砍下来,连同哪个女人一起给我扔到火里,要不留痕迹,听见没有。
旁边的人很恭敬的回道:是!
河边的茅草屋火光冲天,周围有人影在四处晃动,一个黑衣人回报道:堂主,哪个小子追丢了,我们周围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另一边也有人回报到:堂主,有人过来了,恐怕是这附近的人。
带头的人骂道:废物,让一个十多岁的小子跑了,接着说道:留下两个人在暗中监视,其余的带上我们的人,撤!。回头自己却在心里气得直咬牙,暗暗骂道:杀一个老家伙,死了半数的人,真是晦气。
火热越来越猛烈,茅屋前也聚集了好多附近赶来的村民,正在往河里打水,自发的在救火。可效果甚微,茅草烧得快,熄得也快,天快要亮时,大火熄灭了,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留下。烧毁的茅屋前人群早已散去,此时还聚集着几个人正在哪说个不停,一个妇人正在指天道地的说道:你们看着吧,我肯定没猜错,这家子的男人说不定就是个山贼,遭人寻仇,连房子都被人烧了。旁边的人回道:没来由的事,你可别瞎说。妇人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可没乱说,这家子人从来不和我们村里人打交道,又住在这么远的地方,有点古怪,家里的小丫头看着还有几分灵气劲,就是那三个野小子,几年前还把我家二狗子打伤了,听说还会武艺,肯定是哪个老头教的,我看呀!八成就是哪些山贼。说道这,妇人装作紧张的样子,看了看四周,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哎!也不知道大老爷家的管家是怎么想,会把田租给这样的人家。
这时,旁边躬腰的白胡子老头咳嗽了一声,拐杖敲得地面响了几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慢吞吞的说道:别听这没眼力的婆子乱讲,有人问道:阿伯,你倒是说说,知道些什么。
白胡子老头捋着胡须说道:我记得,这家子的男人是十多年前来到我们这的,背着一个婴儿。当时不太平,到处闹饥荒,来了很多逃荒的,当时村口有好些人,有个小妇人昏倒在路边,半死不活的,就是被这个人救了,后来成了两口子,租了杨老爷家的地,就在这河边搭了三间茅屋,那个妇人又生了丫头,后来又不知从哪里收留两个要饭的小子,就一直到现在。这家子的男人是个好人,不然!怎么会收留这些要饭的。老头说道这,打了个顿,瞅了瞅旁边的妇人接着说道:前几年,我家大小子的耕牛跌脚死了,年关的时候,收的稻子又交了七成,剩下的三成连赔半头牛都不够,要不是这位好汉是个好人把他的牛牵来抵上,老汉我早就饿死了,有些人,大白天,睁着眼睛说瞎话。
旁边的妇人刚开始脸上还红一阵白一阵,听到这,仿佛想起什么,一拍大腿,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十多年前逃荒那阵,确实有那么一男一女在村口的破房子里待了好几天,后来男的不见了,那个女的后来倒在路边,我还以为死了呢!。话说道这,妇人又是一副什么都知道洋洋得意的样子说道:我当时看到这对野男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早救她了,依我说呀!肯定是哪个老爷家的丫环和家丁私奔,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逃奴。
白胡子老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不管众人理不理,骂了句:瞎婆子,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走了。
另一边,一个泥塘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过了好久,又动了一下,慢慢的,一个人从泥里爬起,踉跄着朝小河边走去,除了鼻孔还在出气,全身裹满了黑泥,在他大口喘气的时候,才看见一嘴的白牙。此人很吃力的一步一步朝河里走去,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到河边,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水里,随着水流的冲刷,清醒过来,接着奋力坐起。此不是别人,正是冷傲然,当晚从后院逃进了树林,听到后面脚步声越跟越紧,四周也有人在靠近。只好往河边跑,接着,半边身子都麻了,情急之下,只好跳进了早年间和牛一起打滚的泥塘里,但也侥幸躲过一劫,保得一条小命。
冷傲然在水里清醒过来后,检查身上的东西,还好,背上的包还在,里面的经书,师傅在给他之前就已经用浸过油的布包得严严实实,此时手里还拿着剑,但剑鞘早已不知丢在了哪里。接着三两下清洗了一身的泥,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把剑包了起来,这样还觉得不安全,走着的时候,又顺手路边拿了一捆稻草,插在草中。趁着天没完全亮,一刻也没停留,往无人的深山里跑去。
我要去哪,要干什么,我究竟是在害怕些什么?冷傲然在绝望悔恨中苦苦思索这个问题。天快黑的时候,他想通了这个问题,不管成与不成,杀师灭门之仇一定要报,不然,他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会痛苦一辈子。而在此之前先要填饱肚子,因为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哪下一步呢!应该是去成都,杀落凌风,即使没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