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
守备神色平常,目光却是慢慢狠厉起来,“但你们残害我翾抚营的军人,此罪不可饶恕。”
“大人此话未免太武断了,若非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令射杀我等,此事也不会闹得眼下这般境地。”
陈善道不怒反笑,毫不在乎自己面对着数百人的甲胄伍卒,更是一手掂了掂手中的大斧,这番令守备护从们神情更显紧张的举动后,再次出声说道:“自问今日之事未有半点忤逆东赟国的国法,刚才守备大人的一番言语,可是打算强扣罪责于我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陈善道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望向守备的眼神中带着不屑,悍然说道:“我堂堂谪仙宫达观院的弟子,师承当今国师邵元杰,修道三十多年来未曾行有一件滥杀无辜之事,守备大人既然要强加罪责于我,那只得先问问我手中的黑斧愿不愿意了。”
“国师?”
守备脸色第一次出现不自然的神色,谪仙宫的弟子又如何?今日便是让对方交代在此,他也无所畏惧,军人职责所在,他可不会惧怕对方是数千里外的谪仙宫弟子,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是国师的弟子,若真是如此,他不得不慎思慎行了。
“可有凭证?”守备思虑会出声询问道。
“如假包换!”
不知何时走出客栈的黎书凰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铜牌,在盏盏烛火的映衬下,宛若熠熠生辉。
守备一时间脸色尴尬,暗想自己这次是鸡蛋撞上了石头,颜面尽失不说,翾抚营二十多人的账怕是难讨回来了。
在守备思忖之际,副尉出声提醒道:“守备大人,知县大人过来了。”
“他可真会挑时候出现!”
守备低声感叹时,背后远远传来道呼声:“王守备,切忌不可动手啊!”
等一位肥胖有余的男子气喘吁吁的来到身边时,守备却是开口呵斥道:“我如何决断,需要过问你一七品知县?”
肥胖男子忙欠身答话:“下官不敢忤逆,只是想着修道真人过招,我等凡人又哪能插手,便是远远观望一眼能不被波及,已算是天大的幸运。下官知道守备大人心系斛河城,可您带再多的凡夫之躯的伍卒来又有什么用?真人们远远的一招手,我们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再者,人家是国师大人的弟子,咱们惹谁都不打紧,国师可千万不能遭惹,不然一道罪状下来,死都不知道怎么写;更何况今夜之事,你我不言,上头又怎会知道此事?”
“说完没有?多事!”
守备眉间隐隐有些怒火,怎么也没想到翾抚营的二十多人会敌不过对方区区数人,更想不到对方还是国师的弟子,思来想去,今夜注定是白忙活了。
“妈的!回去,回去,都回去!”
守备黑着脸,压抑着心中的无名怒火摆了摆手,遣使驻守在客栈外的伍卒打道回府,“这里就交给知县大人了。”匆匆丢下一句话后,守备头也没抬带着众多伍卒离开了客栈。
刘严瑾在客栈内发泄一通,这个时候才出来,赶巧撞见守备带人离开,脸上顿时写满了愤怒与不甘,本想上前阻拦,却被身边的陈善道拉住。
“他杀了掌柜,你们怎么可以放他走?”
刘严瑾冲着陈善道大声斥责问道,可他并不在乎,反倒是满脸笑容的将她交给了黎书凰,“黎师弟,你先带刘师妹进客栈休息,我和知县大人在门口说几句话,等会再找你们商谈接下来的事情。”
黎书凰看了眼神情拘束的知县,莫名觉得几分好笑,面对师哥陈善道,肥胖知县怕是想苛责句都不敢,可肩上又不幸挑着军队留下的烂摊子,这般形势比人强的境地下,估计只得期许师哥大发善心。
“你别只想着替死去的掌柜报仇,我们若真是和军伍动手厮杀起来,别说谪仙宫的掌门出面,即便是邵师傅,我们也别想在东赟国有安稳日子可过。”
黎书凰边劝说着,不忘查看被刘严瑾发泄一通后的翾抚营伍卒们的伤势,一阵忙碌完,他就地坐在一堆破烂桌椅里歇了下来。刚才刘严瑾出手狠辣,致使客栈里的伍卒们流血伤残,好在整体情况稳定,不会出现性命之忧。眼下平稳度过了眼前危机,外面又有师哥陈善道善后,他便是心中坦然起来,想着今夜折腾这么长时间,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了。
刘严瑾站在远处梁柱边痴痴望着惨死在箭矢下的掌柜的尸体,她进客栈后就没再理会黎书凰,一张冷淡面孔下潜藏着几分愤怒。今晚的事情,她并没有听进去黎书凰的解释,仅仅是自己的理智战胜了一切。
见此情况,黎书凰也只能选择沉默,这番乱世里,多说无益,还得由她自己去学着适应。
此刻,陈善道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显而易见,善后的事情处理的不错,黎书凰看着师哥也笑了起来:“明天该是个艳阳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