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能说是下山时没多带些盘缠,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当卖紫灵的地步。
这时店内走进位沙弥,正里里外外忙活的小厮们也不阻拦,任由他穿梭在客人中间。
身穿绿涤袈裟的沙弥面色平静,脖子上却挂着两壶酒水,自顾自得坐在了黎书凰身边这桌,笑着说道:“喝茶不如饮酒!”
突然来的沙弥引得两人好奇之余,没想到还破戒饮酒,陈善道好奇之下多嘴询问他为何而来,沙弥倒也信心十足,看着黎书凰直说道:“赠酒,酒赠有缘人,只为结个善缘。”
在师兄弟两人的沉默怀疑中,小沙弥很快又说自己有一事相求,黎书凰略作询问才知他是为自己的紫灵而来,黎书凰想了想,断然回绝了小沙弥的请求。
如此,小沙弥陪着喝完酒后,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离开了。
陈善道坐在一旁感叹,“年纪虽小,道行不浅。”
黎书凰还想多问,见师哥摇头表示动起手来他也不一定是小沙弥的敌手。
天色完全黑下来后,两人吃饱肚子直接出了酒楼,沿着通往王宫的主干道慢慢走,慢慢看。
洛阳城内的建筑不同于江南水乡的通风散雨建筑,又别于东赟国内的其他城镇建筑,除了采光,还讲究个低调朴实,以区别于天子王宫。
毕竟天子脚下,谁敢争锋?
寻常家户房子多是单边房檐,使水流入院内水窖,供人使用,一般大户人家外围又会砌一堵高墙,起到防盗作用。又因木材圣广,雨水少于南方,屋檐下多以木料为拱,落成时多是喜庆图案,别于王宫的威严色彩。
黎书凰这些感触多是书籍出处,今朝看这些建筑,便知书中言语多为实诚。
过了寻常的住宅区,进入坊市后,就显得热闹了,各色叫卖声,嘈噪声等不绝于耳。
两人在坊市里东看西逛,也不买东西,图个开眼见识。陈善道知道自己穷的就剩下随身大斧,自然不敢由着性子胡来。黎书凰兜里装了些碎银子,但逛来逛去也不知买什么,更没有什么入眼想买的。
“两位道爷,进来坐坐呗!我们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陪您赏月谈人生。”
“两位道爷,我们这的姑娘水灵的堪称洛阳一绝,要胸有胸,要颜有颜,何不花点时间进来坐坐?”
黎书凰不知师哥陈善道怎么带到风花雪月之地,突然撞上花团锦簇的软红阵,顿时只觉得手足僵硬,木齿乔舌。
对数位上来拉客的青楼老鸨,陈善道也不觉得别扭,一一摆手拒绝,走过烟花巷才道:“洛阳城里,这些院子里的姑娘倒算得上是精挑细选的水灵模样,说不上人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有所擅长,只不过多是皮肉生意的娼女,师哥可不敢害你沦陷于此。存活于世,这些下三流的文化早晚会见识到,今朝只当带你开开眼界。”
少了热情的老鸨,黎书凰才觉得舒坦点,再看向一旁得意的师哥,又有几分尴尬。
“比我第一次来这里强多了。”
陈善道笑着安慰句,继续在前领路。
坊市溜达完耗去两人两三个时辰,为了填肚又在吃食上耗去不少时间,都是些莽兽凶禽的肉脯,嘎嘣脆外,齐聚色香味。逛完坊市,吃喝玩乐到了深夜,黎书凰仍是兴致高昂,最后选择洛河边的渡船准备看看洛阳深夏的夜景。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洛水漫漫,一艘小船穿梭其间,看着星河平野的洛阳,黎书凰忽然想起书中人所写的诗句。小船顺洛水而下,才过天桥,忽有商妓出现在渡船夹板上,“两位道爷,可否容女子弹唱一曲?”
看了眼犹抱琵琶的商妓,陈善道转而望向船尾的摆渡人,“船家,钱挣的可真利索!”
船家是个纤瘦的半老头,恭谦着身子笑道:“道爷!您切勿生气,不放听上一曲试试,若是觉得不满意那就不收您这点碎银子了。”
自知怀中还剩点余钱,黎书凰拉了下陈善道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冲着渡船甲板上的商妓说道:“见见鲜,听曲也罢!”
“千里莺啼,谁人听得?千里绿映红,谁人见得?”
商妓选曲非耳熟能详,婉转莺啼声中却很合当下情意。
黎书凰一时入迷,听着小曲看洛阳,甚感兴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