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他怎能轻易放过。
所以也不管变烤鸭还是烤肉了,云康两手不停地捏出一个个道诀,强迫自己挺住,一定要稳固丹田的功力。
脸上的汗水滴在发烫的鼎壁上,发出“兹兹”的声响,随即蒸发冒出一股白烟。云康这时已经被炉鼎转的脑袋发晕,炉鼎下面的身影越变越小,鄢茯察一直跟着炉鼎跑,又叫又跳朝他招手。
炉鼎高得离谱,足有四五层楼房那么高。云康跨坐在炉鼎边缘摇摇欲坠,但这时在高速旋转中已经不容易往下跳,他索性一直骑着不动,随着炉鼎不停转圈。
云康双眼微微眯了一条缝隙,眼前全是晃动的白影和烟雾,屁股底下的炉鼎越来越灼热,烫得他直肉疼。他骑在鼎壁上,身子一侧是眩晕的转速和高度,另一侧是已经烧起来的烈火。
但是内息吐纳还没有停,只剩最后两个呼吸了,他得坚持到底才行。
这时沈夺目光一寒,突然凌空飞跃起来,踩到鄢茯察肩膀上借力,“嗖”地一下窜向炉鼎。
众人见他左手举高盾牌形状的大磁铁,右手拎了一条乌黑色的长鞭。巨大的磁性把他朝炉鼎上吸过去,身子跃到半空中,“呼”地一声挥起长鞭,紧捆住云康的两条胳膊,像捆粽子一样把他绑得结结实实。
沈夺的长鞭足有七米,长鞭捆在云康身上,好像绳子套马驹一样。这时他猛地一收磁铁,炉鼎吸住的磁性立刻消失,身子向下坠去。
“跳!”
沈夺大喝一声,双手用力往后拉扯,云康一下子从炉鼎上飞起来。
他两条胳膊被捆住,浑身僵硬动不了,动作也施展不开,眼见地上都是凸出的岩石角,而所有摄影机的镜头正对准他,云康两脚乱蹬,忍不住叫道:“啊哇,摔到我的脸——”
陈经济惊得目光都涣散了,“嗷”一声叫起来,云康要靠脸吃饭呢,这样脸朝下一摔,天蓬元帅也变成猪八戒了。
他脸上顿时一抽,大叫道:“云康,小心啦!”同时扯住身旁的鄢茯察,一起迈步迎上去。
云康面朝岩石地俯冲下去,只见陈经济两人目光惊恐,伸出胳膊想接住他。
“快让开。”云康大叫一声,眼看来不及躲闪,双眼使劲一闭,紧接着三人同时惊叫起来。
“咕咚!”云康整个人扑过去,顿时摔得丹田气息上涌,“噗”地喷出一口血雾。
身上的长鞭立刻松开,“嗖”一下被沈夺收了回去。陈经济被云康压得直翻白眼,连连朝他摆手,却说不出话来。
鄢茯察一边咳嗽着,一边使劲推他,“咳咳,云康哥你该减肥了!”
云康脸色有些苍白,抹掉嘴角的鲜血,翻了一个身,连忙盘膝坐在地上,捏起道诀将丹田中的气息稳定下来。足足缓了一分钟的时间,这才调息完毕,睁开眼睛。
所幸陈经济和鄢茯察都没事,而沈夺更是双脚稳当落地,动作洒脱地把长鞭收回腰间。
云康看看自己的样子,只有他是最狼狈的,满脸是汗,裤子被烧烤出一片乌黑,屁股上都在冒烟。
陈经济见摄像机还在不间断地录制,赶快给云康拿来一双鞋换好,又找来一件外衣给他披上,连声说道:“打起精神,注意形象,有大特写。”
“轰隆隆!”一阵沉闷的声响传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过去,抬头盯着空中一个巨大乌黑的青铜鼎。
炉鼎已经停住转动,距离地面有十米高,鼎底下是一根长长的青铜柱子,支撑在三个鼎足中间。
青铜柱子就是控制机关的地方,跟鼎底紧紧接在一起,下面是一块巨大的青铜镇石,中间有一处盘子形的凹陷。
云康抬头看去,只见鼎身上铸刻了无数复杂繁琐的花纹和符号,一股淡淡的青烟白气萦绕在周围。
他脑子“嗡”地一下,顿时呆住了,心里惊讶和震撼无以名状。鼎中散发出苍茫久远的恢弘之气,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仿佛把他带进千年之前的时代。
远古的记忆似乎既熟悉又陌生,一张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在脑海中浮现,就像放映电影一样,全是闪现拼接的片段。
一个白衣男子出现,脸上带着笑容,扬袖抚琴。紧接着是个身穿大红袍的青年,弯弓射箭,一双桃花眼轻睨而望。又有一名浑身紫衣的美貌少女踏步轻盈走来,开口对他说话,可惜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云康双眼缓缓闭上,这三人的影像不停在脑中回旋。
这时武者们都张开大嘴,情不自禁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响,每个人都被这青铜炉鼎震惊了。
雷鸣双手颤抖,脸上的表情扭曲变形,显得狰狞可怖,眼中溢出迷醉和贪婪之色。
“这果真是神器啊!”他忍不住惊呼道。
“喀!”炉鼎的轰隆声瞬间停止,鼎中冒出一团熊熊的烈火,猛烈燃烧着。不时发出一阵阵火苗上窜爆裂的声响,整个山洞顶被火光照的通亮。原本四处的煤油炉和手电光,跟这凶猛的火焰一比较,显得沉寂暗淡,毫无一丝生机。
鄢茯察瞪大眼珠子,夸张地叫道:“这不是奥运圣火吧!”炉鼎里竟然自动升出烈火,场面十分震撼,让人不可思议。
沈夺拿了一根铁棍,轻轻敲打支撑炉鼎的铜柱,从上到下反复敲打几次,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转头说:“这铜柱是中空的。”
陈经济走了过去,瞅一瞅铜柱,叹息道:“这个鼎跟下面的石台固定在一起了,想拆也拆不掉,搬动更不可能。”
炉鼎连同青铜镇石底座算在内,至少十几吨的重量,就算用炸药把炉鼎单独轰下来,也得几百斤,这么大的东西,连山洞口的通道都出不去。
这时云康脑中的回忆影像慢慢隐去,他睁眼定了定神,自言自语道:“这炉鼎不是神侯鼎。”
鄢茯察神色疑惑地看他,云康整理一下记忆中影像,伸手向上一指鼎足,说:“神侯鼎曾经为商汤王挡过一次大劫,遭到十八道雷劈,三只鼎足断裂损毁,商汤王用尽手段也无法续接鼎足。所以,真正的神侯鼎必然是断足,要么没有鼎足,这个炉鼎的三只鼎足完好无损,所以不可能是神侯鼎。”
这些记忆都是刚想起来的,他一时之间说不清怎么回事,只感觉非常神奇。
鄢茯察“哦”了一声,也不以为意,神侯鼎的故事是他道听途说来的,根本没当做一件真事,是不是神侯鼎都关系不大。
炉鼎里“噗噗”冒出的火苗抖动几下,突然变成顺时针打转,云康用鼻子使劲一嗅,从炉鼎的火焰中飘散出一股半熟的丹气,味道越来越浓烈。
“这,这难道是张果老的长生药?”雷鸣手下武者深嗅一口气,随即瞪大眼睛,忍不住叫道。
“长生药?”武者们眼神恍惚,都呆呆地看向半空中的炉鼎,真有这种药吗,真可以长生不老吗,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奇遇。
“这是长生药的丹气,大家赶快吸丹气,千万别浪费了。”一名武者目光精亮,大声叫道。
他对古代的丹药有一些了解,听说过丹气从丹药中飘散出来,吸入体内有一定养生作用。刚才云康盘膝吐纳,说不定就是吸炉鼎里的丹气。
这武者话音刚落,他的同伙们都反应过来,你推我攘,连跑带叫围绕炉鼎边缘抢占位置,紧接着急吼吼地盘膝坐下。闭起眼睛开始吐纳运功,使劲地吸收丹气。
武者平时练功,也用一些强身健体的药材,吐纳吸收,能转变成丹田内力。
鄢茯察和陈经济互相看看,长生不老药,世上有这东西吗,他们都不敢相信。而沈夺则是一脸认真表情,一直盯着那根铜柱的底部。
云康走近铜柱,一股股的热浪逼近而来,原来地心火就是从空心铜柱冲上去的,然后在炉鼎里点燃。当火苗顺时针打转时,炉鼎里面的药泥开始慢慢凝丹。
这是炼丹的基本原理,云康浑身一颤,伸手向上指去,脱口而出道:“它在现场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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