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了卢克的挎包,那只是一个平常无奇的斜挎灰布包。从背包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从袋口的一角探出头。
“那是什么东西?”希铎凑上前,想仔细看个明白。
“只是一本会说蠢话的书罢了。”卢克拍打挎包,警告里面的维卡利文安分点。
但那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维卡利文嚷嚷道:“嘿,我虽然不是神话中的天空树,或者支撑世界的世界树,但我好歹也曾经历了黑暗时代,比你们这些寿命短暂的魔法师经历过更多。如果我说的是蠢话,那你们说的话就只能算猴子的吠叫了。”
“魔法书?”菲奥娜一半猜测一半疑问。
卢克把维卡利文从包里拿出来,维卡利文蹦跶到地上,大家都被这奇怪的书所吸引。
维卡利文张开大嘴:“啊,新鲜的空气,干燥凌冽的风,里面还混杂着淡淡的森林的气味。”
伊泽伽环抱着手,笑道:“果然是蠢话,这里是伊斯特图,寒冷的北方城市,你从哪儿闻到森林的气味的。”
这次维卡利文不仅张开嘴,连书页也激动地一开一合:“愚昧的人怎么会懂植物的感受!”它陶醉在这熟悉的其为中。“这是百年来我只能在梦里闻到的味道,是森林巫师身上的香气。”如果维卡利文有人类的表情的话,它一定快感动得哭了。
卢克从包里拿出烟斗和烟袋,慢条斯理的将烟叶放进烟斗中,用火柴点燃。一天之内经历众多事情之后,他总算有闲暇放松一下。吐出一口烟后他说到:“我们这儿只有魔法师,还有你面前几位来做客的吟魂者,没有什么巫师。看来太长寿脑子就会不好使。”
希铎低举着手小声说到:“我母亲,是一位森林女巫。”
“当真?”来自奥蒂莉亚兴奋的惊呼,朋友中有一位巫师之子,可是件新奇的事。
“头一次听说。”奥蒂莉亚的反应有些冷淡,但仍然可以听出话里的好奇。
“希铎你藏的好深。”伊泽伽勒住希铎的脖子嬉闹着表达自己的惊讶。
“可是你母亲不也是一位吟魂者吗?”菲奥娜一直听说的是关于格洛瑞亚和拉克西斯,她以为希铎说的是格洛瑞亚。
希铎没想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大,从伊泽伽的锁抱中挣脱出来,害羞的说:“我的亲生母亲是一位森林女巫,不过其实我也没见过,她生下我的时候就死掉了。”
“原来如此。”大家异口同声的说到,大家对希铎的心情都能感同身受,语气里藏着对希铎无声的安慰。
维卡利文用坚硬的书壳跳跃到希铎身上,希铎下意识得保住了它。维卡利文发出嗅闻的声音,真不知道它没有鼻子,是如何做到的。“啊,没错,你的巫师血统相当浓厚。”说话间,维卡利文的书壳上开始长起一朵朵花。
大家看着维卡利文,说不出话来,只有伊泽伽经历了各种让人惊讶的事情之后还能发表看法:“血脉浓厚这点,不用你说我们就已经看出来了。不过你不是一本书吗?为什么还能开花?”
希铎感觉手中的维卡利文变得瘫软,他似乎体会到了维卡利文的满足感和放松感。
维卡利文缓缓开口:“又一个被表象迷惑的人,我只是被封印到了这本书中而已。我原本是一株艾奥列克魔树,在黑暗时代,我被一位森林女巫养大。后来,渊兽入侵了我的家园,杀死了女巫,烧掉了森林。在经历了漫长的流浪之后,不知不觉间黑暗时代结束。但是我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家园,也再没遇到过别的爱奥列克魔树。又过了上百年,认识艾奥列克的人也没有了,我被人当作魔物封印到了这本书中。”
维卡利文对卢克来说不过是库中一件寻常的东西,那里还有更多比一本魔法书来的奇怪和重要的隐秘。作为库的管理人,他从来没探寻过其内物品的历史和来历。此刻听维卡利文说起过去的事情,他也起了好奇心:“维卡利文这个名字是那个女巫给你取的吗?”
维卡利文咧着嘴略带嘲讽的说:“怎么会,艾奥列克就是艾奥列克,女巫也不会单独给我取一个名字。如果给森林里每棵树都取名字,那就没完没了了。维卡利文不过是那个没见识的魔法师这么叫我而已,在比较古老的一种方言中,维卡利文的意思是食人魔物。那个魔法师竟然把我当作了食人魔物,真让我郁闷。”
“其它的艾奥列克魔树都去哪儿了?”希铎不禁同情起维卡利文,数百年的岁月里,同族只剩下自己,这种孤独感,大概会庞大到让人崩溃的程度。
维卡利文对此倒是相当平静:“在终末之战中全都化为了自然的一部分。”
“终末之战?”翠丝忒虽然带着一副圆框眼睛,却对历史之类的事情毫无兴趣,她这么问,不过是对终末之战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说法起了兴致而已。
“那是结束黑暗时代的一场大战。”卢克吐着烟圈,为年轻的吟魂者们讲解起历史:“黑暗时代是被深渊统治的时代,那个时代里渊兽横行,占据了大陆的大部分土地,人类,和其它生物的生存空间被一步步蚕食。为了结束一切,残存的种族联合起来进行了抗争。终末之战不是一场战役的名字,那是持续数十年大战的总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