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林三夫人只说到了南平即可找到一人,名叫贾自力,乃是自己再传弟子的俗家弟子,到了之后一切衣食住行便全部委托与他即可。赐予一些钱财和凡间衣物之后便催促二人立即动身,切勿在路上耽误了。
张百忍心志如铁,不收凡俗侵扰,单人只剑便敢下山。陈乾坎倒是身负做姐姐的责任,钱财细软,用度衣物都专门和徐道、典通、李豹变等人商量许久,还专门抓了一些真人带来的弟子询问山外情况。那弟子被几个靓丽女子围住询问刚开始喜笑颜开,但这些人问一件事就如同盘问犯人,反复问好几遍不说,还具有相当的跳跃性,半天下来便萎靡不振。好在几人都冰雪聪明,几十个人忙上忙下半天时间基本上准备停当。总共收拾了两个不大不小的行囊,一人一个,又把钱财贴身携带以备万一。
二人下山。
这一路行来可谓辛苦万分,二人先过雪山,出孤隼峰,至村落乘拖拉机,转乘汽车,又换火车至沈阳方才乘上南平的绿皮火车。这其中一份艰辛已经不能用农村进城来形容了,简直是穿越。基本上所见所闻的一切孤隼峰上都没有,从看到拖拉机开始陈乾坎就已经彻底失控了,一双小手把一个破旧的拖拉机摸了个遍,把开拖拉机的大叔逗得哈哈大笑。
到了沈阳乘火车的时候正好是夜晚,沈阳火车站霓虹灯下照的整个城市五光十色斑斓美丽,莫说陈乾坎,连张百忍都合不拢嘴。
市井繁华,灯红酒绿,流连忘返。
一路行来走了将近十天,对中原大好河山也算有了几分印象,回想起孤隼峰,和偌大中原相比简直沧海一粟,怪不得有井底之蛙这个成语。
火车上路途遥远,他们还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短途旅者。张百忍莫名其妙的知道点相术,可以为人看相,陈乾坎脸蛋漂亮活波可爱,非常招人喜欢,所以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是在和人快乐的聊天。若是邻座有人下车,陈乾坎会因为老朋友离别很失落,同时又很期待接下来要上车的新朋友,她自幼修习内丹精力比普通人旺盛十几倍,总是跟别人聊个没完。
有一次遇到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他们聊的很投机。他年轻的时候是公路上劫道的,组织好村民在公路边躲好,找个灵活点的孩子黄昏时分在卡车出弯的地方等待。看到卡车来了找准机会便往车前跑,卡车出弯时候突然窜出来个小孩十有会急转弯然后翻车,这样村民就可以一哄而上,车上有什么就抢什么,运气好的时候还能从司机身上撸下来个名表什么的。现在生意没那么好做了,就倒腾古董到拍卖行找专家鉴定,几百块的画鉴定个几千万,然后卖出去大家分账。
临别的时候陈乾坎还开心的祝他生意兴隆,实际上他们聊天的内容二人都是半知半解,但道藏上说:色染着缠绵,名曰众生;于受、想、行、识染着缠绵,名曰众生。所以他们也只是听个热闹,只要听到凡人说那些跟修仙无关的事,陈乾坎就一万个开心。
见识了一路东北豪情、中原富足、江南小镇、东南洋气,又见到了各色各样的同行者以及他们的各自烦恼,终于到了依山傍水的延平。
南平南站极小,也什么人,可能二人来的时候也非旅游旺季,出火车站就可看到身后的九峰山,不愧是武夷山余脉,山色秀美引人入胜。虽然两个行囊其中一个刚到火车站就被偷走了,另一个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划开一条口子东西被掏空了,但这些事本来就在意料之中,二人也不烦恼,毕竟据说这天下便是如此。
出站便看到一个精瘦男子举着一个牌子极其显眼,陈乾坎看到那牌子就面红耳赤,抢步上前伸手抢夺,那男子见此只是憨笑。也难怪陈乾坎有此反应,那牌子上写的是“恭迎陈乾坎师叔祖大驾光临”。
男子黑瘦已到中年,腰有点弯,眼角鱼尾纹很重。他只知道陈乾坎是自己的师叔祖,张嘴闭闭嘴师叔祖长师叔祖短的,却不知张百忍跟自己算什么辈分,索性叫他张小兄弟。陈乾坎第一次下山,也不知道怎么跟贾自力客气,就觉得这个称呼把自己叫的特别老,不过自幼修道的他们从未把世俗礼节放在眼里,也不把这些当回事。
贾自力蹬着三轮车,准备先带两人回狮安寺,第二日再出发寻找闾山。路上贾自力说自己是一名神汉,乃林三夫人再传弟子,当年师傅看他孤苦伶仃便将他抚养成人,也交了些本事,但终归是个俗家弟子,后来凭着一些问事的本事在这里也是小有名气的。
问事是一种民间术法,不同流派原理不同,但都是一问一答,来者问事,答者直接回答,问一是一问二是二,绝不会说问者这有毛病那有缺点,更不会反问以及故弄玄信。贾自力的问事法门继承自闾山派,先设坛,请神科,再问事。
这所谓的狮安寺倒是离南平南站很近,没一会儿便到了,但没想到这狮安寺并非禅寺,更无狮安之感,怎么看都是拆迁过后的残破样子。地方倒是不小,但空地上有不少杂草和成堆的垃圾,几间土砖房上面用金属板搭的房顶,连个像样的房门都没有,灰色的墙体上又有红色的回收二字。多亏这里一年四季气候炎热,不然这房子冬天是绝对熬不过去的。再看周围邻里,虽然建筑也不像是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样子,至少还有几户是独门独院水泥墙上贴满了马赛克瓷砖,外加三层小楼。
贾自力自嘲,改革开放的春风唯独绕开狮安寺未吹。
从这一回开始便是天贵星陈乾坎的支线故事,希望老爷们喜欢这个有自残倾向的瓜子脸少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