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身着墨绿衫,手执白纸扇,面容颇为俊朗的男子推开车门,施施然走了进来,林灿与卢清小姑娘都俱是一惊。
而相比小姑娘的的惊惶,林灿虽然也有些始料未及,但神色却没有多大改变。
在经历了照冥门之事后,林灿的心境,早已非同一般了。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在这样的年纪,便见过了最真实,最原始的血与火。
直面过鲜血,死亡,总是能令人迅速地成长起来,哪怕,只是一个年未及冠的少年。
“阁下是?”林灿似乎对男子先前那句话里的讥讽置若罔闻,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轻声问道。
“哼,询问他人姓名时,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吗?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这些?”
眼角始终噙着一抹傲然的男子咄咄逼人。
“在下林灿。还请教阁下大名。”林灿面色不变,仍旧不温不火地道。
“嘁”那男子正欲再说些什么,却是被一旁的小姑娘抢断了。
“这,这位是于家二公子于书恒,于公子这次是跟我们卢家一起前往南河府运送商货的。”
卢清小姑娘似乎是怕这于公子再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于是抢先开口介绍起来,只是那目光,却极是闪躲,支支吾吾的。
“哦,见过于公子。”
听得介绍,林灿对着眼前的男子拱了拱手。但名叫于书恒的男子却好似不屑理会林灿一般,他轻蔑地看了一眼林灿,旋即便将视线投射到了卢清小姑娘身上。
“小清啊,你少不经事,不知道这世间险恶。我等两家这次去南河府跑商,关系重大,可不能横生事故啊!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阴险诡暗的眼睛,暗中注视着咱们呢!”
于书恒语重心长地对少女说道,目光却意有所指地飘向林灿。
“嗯,于公子说得对但,但那个,林灿公子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清,你涉世太浅,根本就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世间,有太多看似忠良淳朴之人,其实都隐藏着丑陋不堪的心灵。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醒来竟然说正巧也要同去南河府,这么拙劣的说辞,倒也真是有些可笑!”
于书恒突然打开了手中拿着的那把白纸扇,冷笑着看了一眼林灿。仿佛,在他的眼中,林灿就像是一个演技拙劣的跳梁小丑,除了能蒙骗单纯的小姑娘,便再没有什么能耐了。
而听得这图穷匕见,不再有丝毫掩饰的诛心之语,林灿也是嘴角轻扬,不自觉地耸了耸肩。
“虽然说起来的确有些难以让人相信,可是,真的只是凑巧啊!”
事实上,当他从少女口中蓦然听到“南河府”这三个字时,他也真的很意外。
他无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救起他的,竟会是一支去往南河府的商队。
如果换位思考,这于书恒所言倒也合情合理,可是,林灿却没有任何可以证明的方法,一时之间,也只好摊手作无赖状。
“呵,不过又是一个觊觎财帛的宵小诡诈之徒罢了。你现在老实坦白一切,本公子还可以饶你一条生路,否则,哼!”
自以为看穿了一切的于书恒冷笑着看着“露处原形”的林灿,一股似有若无的威压,从其身上陡然散发而出。
一瞬间,整个车棚,都微微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