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牢门之后,杨雨寒便顿感玄灵恢复、已能够再施真气,于是他当即扯掉枕巾,用玄法止住了血。
“你把它赏给我吧。”尹君竹毕竟是这东林枋的二掌柜,瞧见那枕巾无处可放,她就忙讨了过来,然后用法术化为了齑粉,“你的手……伤得重么?”
“无妨。”杨雨寒微笑着回答,接着又听那黑豹慨然说道:“杨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多多包涵呐。”
杨雨寒忙客气道:“呵呵,东掌柜也是拿贼心切,在下可以理解。”
“唔。”黑豹颔了颔首,似是担心他尚有积怨,所以随之又补充说,“那安常在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行踪诡秘、难以捉摸,他每在外面流窜一日,便会给各地的百姓徒增一日的风险,实在是危害太过巨大。”
杨雨寒点点头道:“嗯,在下明白,否则也不会留下来协助沈大人破案。”
“嗯。”黑豹瞧杨雨寒如此心宽,这才彻底放下了心来,径向着牢门左侧的墙壁上唤了一声,“金灵子,你出来吧,让公子见上一见。”
杨雨寒闻言一奇,循着他目光望去,即见一青年男子泰然自若地从墙内迈了出来。
这男子白发及腰,眉目极为俊秀,着一件白色长衫,踩一对白色布鞋,浑身无一丝杂色,甚至连瞳孔都是乳白,直仿佛雪做玉成,好似是画中之人。
杨雨寒此时才知:原来这监牢并不是无人看守,而是有此人在暗中观望。且东掌柜肯放他出来,也应该不只是轻信其言,定是有此人从旁作证,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那男子恭敬地抱了抱拳,却始终一言未发。举手投足间,颇具翩翩仙风。
而面对如此潘安之貌,杨雨寒虽然不好男色,一时也还是难以移目,于是他一边静静地瞧着金灵子,一边抱拳回礼。
待二人相识之后,东掌柜便继续介绍说:“金灵子……乃是登州老北山(今蓬莱田横山)的山灵所化,跟随我已经多年,如今担任着‘困尘寰’的守卫,只要有他在……那些收押此地的贼人便自然逃脱不得。”
杨雨寒礼貌地笑了笑:“唔,金兄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一看就非是我等俗人可能比拟啊。”
金灵子闻听他如此盛赞,旋即缄默着颔首作礼。东掌柜见此情形,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呵呵……就是他生性内敛、太过少言寡语,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杨公子多多担待。”
“哪里哪里。”杨雨寒忙摆了摆手,黑豹左右观瞧,见此刻暂无它事,所以就让那金灵子退了下去,然后,他便带着这杨、尹二人,沿过道走向了前方。
……
幽长的石洞内,荧光清澈,铺落在黑豹柔亮的皮毛上竟泛起如水的波纹。
二人接触的久了,他已不再有初识时的那份冷漠,不过他身上散发的威严之气,依然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就有点像宋朝峰,即使他站在你的面前,也还是会让你觉得难以捉摸、高深莫测。
杨雨寒走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久不见沈从武的身影,遂匆匆收了收神,低声朝黑豹问了句:“东掌柜,沈牌头去哪儿了?”
黑豹说:“他有些事,想要审问南关二人。我等在那里不太方便,所以就先行离开了。”
“那两个孩子关在何处?”
黑豹侧了侧首,脚步却依旧未停:“在‘困尘寰’的第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