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连幕闻言惊讶不已。
“师傅莫慌,且听我慢慢道来。”杨雨寒一边摸了摸藏獒的后背,一边顿了顿继续低言,“其实嬴异人在我们的世界里并不算出名,我只知道他曾经在赵国做过质子,后来在一个名叫吕不韦的商人的帮助下成功回到了秦国,后来又做了秦国的太子,但可惜他身体不是太行,刚做了三年皇帝就驾崩了,并没有什么成就。不过他的儿子嬴政却是统一了全国的千古一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连幕瞪大了眼看了雨寒半晌:“那……”说到这,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杨雨寒低头看了下藏獒的反应,问他道:“那什么?”
“哦。”是连幕看得出雨寒是不想让藏獒听到,于是也压低了嗓音道,“我想说的是……是……哦!这事儿你还真别说,之前我就听说过一些有关‘陨人坑’的传闻,不过距上次出现这‘陨人坑’至少也得有个七八十年了。这一次……我在追踪缇兽的过程中,忽然就看到天上落下了一颗陨星,那缇兽最喜夜光,于是我就跟随它来到了那处大坑之外。当时我还纳闷呢,那陨星到哪儿去了?没想到原来是你。”
虽然他说的有点儿乱,杨雨寒也还算是听得懂,只是……自己在醒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哎?你给我说说吧,你是怎么从异界穿越来这里的?”是连幕忽然问道。
“呃……”这个问题可真的又把他给难住了,杨雨寒思前想后,心说就算将实际情况描述出来,是连幕估计也听不懂,于是便只好搪塞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路上走着走着,身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裂缝,然后就把我给吸进去了,而当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深坑里了。”
是连幕缓缓地点了点头:“哦……”说着,他忽然又将话锋一转,满脸好奇地问道,“那你们异界里是什么样子?”
“呃……怎么说呢?”杨雨寒思索了片刻,“这个事儿还真不好说,我得等出去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以后才能好描述一些。”
“哦……”是连幕颔首道,“好吧,那你能告诉我,你跟风神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杨雨寒咬了咬嘴唇说:“嗯。我曾经在那个世界养过一条藏獒,取名豆瓣儿,四年前的一个夏天里……在它一岁多的时候,天很热……”他一边说,一边陷入了那一段记忆,痛苦的记忆:
那一年的夏季格外炎热,几天前他还在院子里遇到过一大群蜻蜓自南向北浩荡着飞过。
早上,他起得还算早,干完活也才到七点多,看到狗钵里的水早都干了,于是他便从东屋的洗澡间里接了满满的一大桶水,给院中的六个狗钵挨个倒好了。
杨雨寒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云不多,寥寥几笔散淡地刷在高空。风也缓,慢慢搬动着水泥地上的大片尘土。
他住的房子在北侧,三间,尖顶、红瓦、白墙,墙皮偶有剥落,几块新碎的白色薄片尚躺在青灰腰线上,也恼这该死的日头。
东西向的两屋子皆有一门,门南不远便是两溜三四十米长的海参养殖棚,右侧的海参棚边,不知在何时勾住了一根棉绳,他路过便随手摘了下来。
每次见到他,豆瓣都会表现得像一个孩子,四只欢快地脚掌扑腾得砂石四溅,摇头晃脑地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按照惯例,杨雨寒在倒好水后,又给她挠了挠头,然后顺势用手刀割一下她的脖子。这时豆瓣也就会翻过肚皮,再让他给自己挠挠腋下,直看得其他俩狗羡慕不已。
一整套程序走完,杨雨寒便回了屋,先去洗了洗手,接着又上床补了个觉——可能是昨夜睡得不好,起床后他就有些头疼。
而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刚把床整理好,杨雨寒就听到父亲在外边喊了一声。
他没听清,于是打开门问了句啥。
父亲似是在发火,说你给我过来看看!
他预感有些不对,连忙穿上了那双蓝色的拖鞋急匆匆夺门而出。
空气比早上明显要炎热许多。
而等他跑到院门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已是豆瓣儿老早便僵硬的尸体,看到它侧躺着,四条腿伸得笔直,栓它的锁链末端在铁桩上缠绕了数圈,已磨出道道扎眼的新痕。
杨雨寒突然就觉得后脖颈发硬,头皮也涨得厉害。他愣愣地瞧着豆瓣儿面前的两个打翻的铁盆,和铁盆边下塌的那两片泥土,一时间不知所措。
再后来父亲的责怪他已经记不清了,记忆里只剩下他二人在墙外的小树旁撅了块深坑,父亲抬头,他抬脚,一起把豆瓣儿放进了坑中埋好。
接着他回了屋,嚎啕大哭了一场,边哭边责怪豆瓣儿为什么要把那狗钵打翻,这样就不会渴死了,即使他在睡觉时隐约听到过豆瓣儿的哀嚎——只是他头疼得不愿起床。
“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见到它时会哭,因为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它。”杨雨寒轻叹了一声,“哎,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他。其实我也知道它应该是豆瓣儿在这个世界的二重身,只是刚开始我不愿承认罢了。”
他只是真实地在逃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