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又没去过海疆,指挥过千万水军,如何断言不能?”对于三王爷说的话,虞南王显然是不置可否的。
三王爷上眼皮微微磕上,狭长的睫毛替他挡去眼中不少情绪:“就是因为不懂,才向虞南王请教的啊。”
这俩人有问有答,都是气势逼人,皆不肯低人一头,燕北自方才插了一嘴,叫他们俩人争执开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此时百无聊赖的听着,倒也受益匪浅。
再往后,俩人的谈话就有些扯远了,燕北行干脆把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回到了舞池之中。
恰好这时一曲结束,舞女们下去换了身衣裳,稍歇息片刻,又重新回来,打算再舞一曲。
可不想,款款而出,寸步生莲的是容妃。
容妃这人本就生的精巧可爱,此时那满头乌黑的长发,被丫鬟轻巧的挽了个精致发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走路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再一笑,唇红齿白的,那流苏便像是落在了人心坎里,又痒又麻。
曲声响起,隐约有些熟悉的旋律让燕北行眼神一凝,似乎不久前的宴会之上,昭合欢舞的也是此曲。
再看那舞池中央的容妃,一身红衣显得她身姿婀娜动人,随舞轻动时,嘴角勾起一丝嘲笑,又好似冷笑,魅惑众生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又犹如绝望,红纱随风飘动,一切都像极了那日的昭合欢。
容妃有意在模仿昭合欢,燕北行的嘴边泛起一抹冷笑,虽处处都像
极了对方,却唯独那身气质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容妃舞这一曲时美艳动人,昭合欢却是仙气飘飘,俩人若是放在一起对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存在。
若是搁在平常,燕北行顶多看她一眼就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了,只是现在却有一事令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容妃身上的香气,太熟悉了,他应该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相同的味道才对。
方才被三王爷和虞南王打了岔,忘记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虞南王……
等等,虞南王!燕北行霍然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神透过人群直逼虞南王,直瞧得正在与三王爷争论交谈的虞南王心里一阵发毛。
可惜的是,虞南王意识到朝燕北行这边看的时候,燕北行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燕北行低下头,站在他侧前方的三王爷恰到好处的为他挡去了虞南王探究的视线,再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燕北行的一双眼睛之中,正在酝酿着恐怖的情绪。
音乐声戛然而止,众人皆把注意力投向那个坐在主位置的人身上。
在这众多视线重重叠叠的注视之下,燕北行难得平静的放下了自己的手。
奏乐的人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燕北行,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再不敢抬起头来:“皇,皇上?”
容妃一开始还有些不清楚状况,直到燕北行阴沉着一张脸走到她的跟前,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时就被吓得两腿发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燕北行的跟前:“……皇上。”
在场的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视线追随着燕北行而颤抖,实在是琢磨不透他们这位少年皇帝为何突然脸色变得这般难看。
一对比,燕北行倒是不慌不忙,非常平静的停在了容妃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瞧着容妃惊慌失措的脸蛋,眼中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色:“容妃身上的香气当真好闻,朕不久前似乎在虞南王府闻到过同样的气味?”
没料到燕北行突然发难竟是因此,远处的虞南王心里咯噔一下,而容妃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旁人不知,她自己心里却是非常清楚的,她身上的香味,可不就是昨日虞南王赠予她的龙延香,容妃怎么也没想到,燕北行竟然会认得这香气?
容妃一张精致可人的面庞瞬间失了血色,瞧着要比平常老了三四岁,半响才找回声音,却是连瞧都不敢正眼瞧一下燕北行了:“皇上所言妾身并不知,这香是妾身宫中的婢女所调,妾身闻着好闻,便在身上洒了一些……”
“呵……”燕北行冷笑一声,薄唇轻动,像是要再讲些什么。
结果却被虞南王出言打断:“皇上,本王与三弟讨论到北方的轶事,有几处不懂,还请您来指导一二!”
他这一声不早不晚,恰到好处的打断了燕北行的动作,却又是借着战事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又叫燕北行不去不行。
几乎是同一时间,察觉到这些的燕北行与三王爷,眼神皆是暗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