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端庄的坐在紫檀椅上,放在膝上的两手略显不安地捏着帕子,神色微顿道:“皇后娘娘,那是自然,给穷苦百姓捐款这是好事啊!臣妾自然支持。”
话落,回过头去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你去将本宫珍藏的那几套首饰拿来,小心不要摔坏了!”
容妃的贴身丫鬟应下:“是,娘娘。”
容妃怎会看不出昭合欢此行的目的?无非是又想借这次筹集善款,再狠狠的敲诈她一笔,所以她要先入为主……
只见丫鬟手中端着红木托盘,里面放着玉镯一对,金钗两只,还有琉璃珠钗,耳坠,昭合欢唇边扬起一抹玩味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容妃的这点小心思,她怎会不清楚?
容妃接过丫鬟手中的首饰,亲自放在昭合欢身旁的案几上,又福身见礼,笑道:“娘娘仁善之心,值得妾身们追随,既然如此,臣妾应当略表心意。这些都是臣妾珍爱的首饰,还请娘娘替臣妾为贫苦百姓尽一份心意。”
昭合欢拿起那支金钗,唇边的笑容越发有嘲讽之意。看这些首饰,倒也精致,可到底不如容妃身上的佩戴的那些珍贵。
合着她是拿些寻常玩意儿糊弄自己,自己过的铺张浪费,到了为百姓尽心意的时候,又成了铁公鸡,一毛不拔!
“容妃,你的心意本宫领了。可是这些都是小恩小惠,不能解决皇上和本宫的心头之忧啊!如今皇上已经在前朝要求大臣们聊表心意,我们后宫亦不能差了分毫。容妃的母家是被皇上一步步提拔上来的,皇上如此恩宠,换来的仅仅是这些首饰吗?”
昭合欢婉转的声音溢出口,听在容妃耳中,却让她不禁有些心虚。
这皇后娘娘自从大总管一事后,好似和她杠上了一般,不肯放过她…可昭合欢到底是左相嫡女,独得盛宠也就罢了,还产下了皇子公主,后宫全凭她一人作主,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整日不敢听戏,不敢穿戴,过的战战兢兢,事到如今还对她步步紧逼。
容妃装作不知其意,讪讪的笑了笑:“皇后娘娘,臣妾愚钝,不懂您的意思。”
昭合欢淡淡叹了口气,端起身旁的茶盏,拂了拂杯子中飘着的茶沫,轻声道:“容妃向来蕙质兰心,又怎么会不懂呢?上次本宫下令各宫缩衣节食,容妃是后宫的典范,得诸位妃嫔和皇上赞赏,所以这次,还需容妃挑起梁子,你说呢?”
容妃知道,昭合欢此次前来,不讹诈她一笔钱财不会善罢甘休,区区首饰无法满足皇后,可要她把金子都吞出来,凭什么?
二人缄默无言,昭合欢不急不缓地浅饮杯中的茶,如风如月般让人心旷神怡的声音又溢出口:“你瞧这茶,是晋国进贡来的龙腾茶吧,若日日喝这样上好的茶,一年也要用去三百两黄金,足够救上千口穷苦百姓了,本宫倒是觉得我们南陵国的龙井也不错,是皇上的心头之爱,夏荷,你回头给容妃送些过来。”
夏荷屈身见礼:“是,娘娘。”
她们主子也当真是不顾忌容妃会对昭和殿怀恨在心,如此步步紧逼,就替容妃‘省’出了三百两黄金。
容妃柳眉轻颦,狠戾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丫鬟,既而又收敛了心中的那份不甘,轻浅笑道:“是,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容妃见装模作样不成,便想装委屈可怜。须臾,抬眸之间,丰腴的脸蛋上那双秀丽的桃花眼便红了眼眶,这倒是让昭合欢堪堪一楞。
“你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是想请你尝尝龙井,并无苛待容妃吧,这龙腾茶皇上的养心殿都没有,你这里整日氤氲茶香,难道是本宫和皇上委屈了你,到底哭什么呢?”
虽是这样说着,可昭合欢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关切之意。
容妃小声啜泣着,止住眼泪当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可以体恤皇后为黎民百姓想尽一份力的苦心孤诣,可臣妾这边也是拮据的很,您瞧瞧这都入夏了,宫中却不敢用冰,连新的夏衣,臣妾也未曾添置。
皇后您独得盛宠,不用费心,皇上自然将昭和殿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内务府更是不敢亏待了您。娘娘身居高位,大抵是不懂我们妃嫔们的苦……”
昭合欢听到这啜泣声,只觉得聒噪,摆了摆手,让一旁的宫女扶她们主子起身。
“容妃这般哭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了你呢!”昭合欢把玩着葱白的指间,心下尽是不满。
她吞了这么些银两,若不是世族重臣之女,皇上动一发而牵全身,她又何必这么与其周旋?再者来说,容妃吞了这么多,不过是要她吐出来一些,便哭天喊地的,让昭合欢感到不耐!
容妃慌忙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娘娘恕罪,臣妾万万不敢。皇后仁德贤惠,是南陵国的百姓们都心知肚明的,又怎会欺负臣妾?没人敢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