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燕北行的小心翼翼,司暮晴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一时间,牢中重归于宁静,静的都能听到耗子在稻草和床板下面窸窸窣窣的活动声,耳语了片刻的司暮晴和燕北行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交代完事情的燕北行面色变得更为阴沉,似是暴风雨来临前阴沉的快要砸下来的积云,而此时的司暮晴神色也变得更为凝重。
司暮晴将食盒放在那个破旧的不能称之为桌子的桌子上,将食盒一层层打开,“王爷您吃吧,这些都是我亲眼看着做的,不用担心。”
“本王这里不用,你把这些菜肴拿去给滕老吃吧,他岁数大了,怕是经不起这牢狱中饭食的折腾。”燕北行依旧站在原地,开口说道,语气中掺杂着少许的暖意。
司暮晴正在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的动作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兴许也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关心别人吧。
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司暮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燕北行说道:“王爷,滕老那边有合欢小姐照应着,这些事情王爷您就不要担心了,现在要紧的是要保重身子,才能图得大业。”
听闻司暮晴的话语,燕北行挑了挑眉头,眼眸中显示出些许异样的神色,显然是对昭合欢也掺和进这些事情中来感到无比的惊讶,还有着些的惊喜。
“哦?她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是你安排的?”燕北行向前走了几步,步子略有些急促,边走边问道,显然是有些兴趣的。
“是我,我觉得合欢小姐知道这些事情也好,不必什么都瞒着她,我还告诉她,要她务必要相信王爷。”司暮晴眼睛并没有看向燕北行,只是再次进行着手中的动作,不缓不慢的说道。
将食盒中的盘子一个一个的拿出来,很快就摆满了这个小小的破旧的桌子,看着眼前这桌吃食,司暮晴拍拍手,微微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等到我们将棋局布好,等到尘埃落定那天,我自会将所有事情的缘由和这些事情的真相全数告诉昭合欢,王爷您就放心吧。”
看着燕北行的眼睛,司暮晴认真的说道,神色中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衬得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我答应了轩,就一定会做到。”没等燕北行有所言语,司暮晴又继续补充道。
听着司暮晴的言辞,燕北行眼底划过一丝感激的神色,一想到未来的某天,昭合欢跟自己的关系不再是现在这样的僵持,燕北行就感到无比的畅快,与此同时,他也更明确了扳倒永乐帝这个目的。
“无论如何,你这都是帮了本王,本王很感激,那件事终究是本王对你们不住,抱歉了。”燕北行微微颔首,对着司暮晴说道。
正在收拾食盒的司暮晴听到背后的燕北行的话语,泪水夺目而出,心中默道:轩,你听到了吗?能为你要到这声道歉,此生我也无憾了。
同时司暮晴心中也明了了昭合欢对燕北行的重要性。
“合欢小姐她人很好,遇上王爷的真心是她的福分,遇上她也是王爷您的福分,我又怎会忍心一直做这恶人呢。”司暮晴忍者抽咽的声音,淡然说道。
只是这现下的情形又让司暮晴想起了燕北轩,一时间忍不住的泪水滴落在食盒上,顺着盒子的纹理流淌下来,滴落在桌子上。
而此时,燕北行又怎么听不出司暮晴的不对劲来,只是现在一切的安慰和懊悔都无法让燕北轩死而复生。
一时间,燕北行的愧疚更甚。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本王保你和孩子一生平安,是去是留你来决定,以谢你今日所做之事。”燕北行缓缓说道,神色中带着些许怜悯的神色。
“今日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轩,以后我所做之事,都只会是为了他。”还带着泪痕的小脸慢慢抬起来,司暮晴眼睛看着前方,似是承诺似是威胁的说道。
“我说过不恨你,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恨你,这件事情的背后要承担责任的也的确另有其人。”转过身来,司暮晴看着燕北行说道。
司暮晴一只手提着空空的食盒,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手绢,一点一点的将脸上残余的泪痕擦干净后,抬腿走出了牢门。
在牢门就要关上的那刻,司暮晴回头说道:“我不会像你一样活在仇恨中,可能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吧。”
三日后,御书房内摆放在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里,大多内容无非都是大臣们请命彻查腾煜逆反之事。
伏案在桌上的永乐帝,瞥了眼大同小异的奏折内容,心烦地揉着自己眉心,显然不想再看到同样的文书再次出现在他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