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没再吹,帘子也渐渐不动了,那具婴儿干尸几乎是一瞬间凌空扑到我的面前,睁着枯朽如皮的大眼睛直惨惨的向我射出两道寒光。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连同我的呼吸。
这场突然袭击,让我心里一直在紧绷的惊恐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张着嘴大叫起来。
“啊!”
“怎么了,做恶梦了?”司机回过头来看了我,又继续开车。
我的眼睛惶惶不安地车内扫了圈,摸了下一脑门的冷汗,惴惴地喘着粗气,想起那女人瞳孔突出的一双大眼睛,连手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道:“没事,我睡了多久?”
“五分钟吧。”司机回复道。
“还有多久?”
“快了。”
我划开手机,看着地图上目的地在慢慢接近。稍稍心安了不少。
车在包装印刷厂的招牌前停下,司机朝我递过来一张名片,说了声,需要用车就联系。
我接过来,应了声,好。扫码,付款,下了车。
这时司机又从车窗里递出一张小卡片,露出一抹很有深意的笑容,道:“这个也给你,不贵,才500。”
又是500,我接过来一瞧,一面印着一个裸体女人,一面印着各种社交app的联络方式。心里已明白了几分,但多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在司机走后,用手机百度了一下:女孩对你说,做吗?500是什么意思?
真没想到,太t社会了。
我收起手机,走向包装印刷厂,发了条语音给蒋玲,“在吗?我到了,出来接我一下。”
蒋玲可是个美女,之前工作联系的时候进她的空间看过照片,19岁的年纪做图却很厉害,是这家包装印刷厂老板的女儿。来之前还幻想过这次来杭城会不会和她有场艳遇啥的,哈,想想不自觉地坏笑起来。
“蒋玲?在吗?”车间里的机器还在运转着,我向里间走去。
“蒋玲?”我一直走到厂区最里面,仍没看到人,正想着去拨她的电话,刚一回头,却见一台机器的后方的地上躺眷一个女人。惊疑中,认出那个女孩正是蒋玲。芊细的脖子被一条丝带勒着,脸色惨白,小腹袒露在外,包臀裙里黑色蕾丝内裤半脱着。我向后退了一步,很害怕地叫了两声:“蒋玲?蒋玲?”正想着跑出去报警,却见蒋玲的手臂抬了抬,又垂了下来。
“还活着,”我心里再一惊,赶忙跑过去,托起她,去解她脖子上的丝带,拨起报警电话,慌乱中舌头都打结了,等表述清楚后,又想起去打120。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最后才想起躺在地上的蒋玲,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做人工呼吸,可一接触她的鼻息,却不敢了,从手上传来的一种没有温度的冰冷,直觉告诉我,她不行了,没了呼吸。尽管车间里的机器还在运转着,发出嘈杂的声响,可我在那一刻却觉得时间漫长而静谧,好不容易,等到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我被警员叫到一旁询问。我的思想有些乱,嘴巴很机械地动着,以致于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已都说了些什么,只看着蒋玲被蒙上白布,抬了出去,从我身边经过,白布被风吹地翻动,恍惚似乎有团灰色的东西从她的鼻孔里爬出,消散不见。我拍拍脑袋,正疑惑时,尸布下的蒋玲突然睁开了双眼。
我被吓得脚下发软,跌坐在地上,悚然望眷尸布覆盖下的蒋玲放到救护车上运走了,不一会我也被一个胖个子警员叫上一辆警车,说是到所里作详细笔录,其作的人则留在这里继续勘察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