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活的玩笑
假如生活真的欺骗了你,最好暂时学会享受生活,或许以后还能是生活的强者;否则,你一辈子只能是生活的奴隶。
北方一个小县城的火车站,正赶上冬季,北方的特点一览无遗,首先是“白雪皑皑”其次是无比的“寒冷”。
最寒带的企鹅们都会很“吃惊、纳闷”,这些大型动物们是怎么熬过这么寒冷天气的?看着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貌似还很幸福。
我忍不住说:“可怜的企鹅们,你可知道他们从头到脚已经被现代化的取暖设备把自己武装的淋漓尽致了……你们不懂吗?算了,等我有时间给你们普及人类科学知识吧”。
虽然这样,当寒风吹来,他们都会极速调转身体,背对着寒风,并用左手或者右手拉起衣领来遮挡严寒。
这个小车站就是这样,突然一股“雪旋风”直奔人们而来,人们是一样的动作——背对风、拉衣领、佝着腰、有的用手捂着帽子……
“旋风”过后,人们恢复以往的自信状态。
在火车站的出口处人员最为密集。有被冻的哆哆嗦嗦的各式人们;有来回跺脚的;有双手插进袖筒里的;有抱着膀子缩着脖的;还有些是玩组合的(既抱膀又来回跺脚等)……
“冷”能叫人们动作统一并非常协调,奇怪哦。
在看人们的脸,也是统一的红润。对不起,您很定误会了,并不是化妆品的功劳,而是冻的。且眼睫毛和帽子周边都是厚厚的、白色的霜。这是个叫观众情不自禁“打寒颤”的画面。
离出口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几只麻雀蹦蹦跳跳、奇怪的、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群。当风过后,它们集体飞向空场,也不知道在地上“啄”着什么,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倾向站里,没人去关注麻雀到底吃没吃到东西……
听见火车的汽笛声,人群骚动,小鸟又回到树上。一列绿皮车慢慢驶进站里,这个车站是“特快”们“无视”的小站,“它”的顾客只有一种车——绿皮车(南方城市早已经取消绿皮车了)。
车站出口的人们,垫起了脚尖,用期盼的眼神向站内张望。站里的车上下来很多各色的人;同时传来车站的广播声音;拖包轮子的声音;碎杂的脚步声;接人的喊声;嬉笑声……就像琴师在调炫——杂乱而刺耳。虽然都是急急冲冲,但是,遇见冷风都是一样的动作。
在中间一节车厢出口门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英俊小伙子,刚一露出头,被车厢外的冷空气吓住了,他突然向后退缩并犹豫起来……他身后要下车的人,皱紧眉头、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青年好像感觉后面有怨言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勇敢的一只腿“蹦”向站台……
他走了没几步,就开始抱着膀子一路小跑,越过几个人,越过障碍物,当他已经快到出站口的的时候……突然,他站住,纹丝不动的钉在那里,他双手在向两侧的兜胡乱的摸着,摸了一会,俊俏的大眼睛吃惊、愣住并张嘴,眉头紧皱……他迅速转身,玩命似的疯狂跑向徐徐行驶的火车并朝着火车摆着手……
他跟着火车跑,火车越来越快,他也越来越快,但只坚持了三秒,就被火车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喘着粗气,最后站住,用手拄着膝盖,看了眼火车远去的背影,踉跄的又向前走了几步,最后跪倒在雪地上。他低头,双手在漂亮的发髻上胡乱的蹂躏,最后用愤怒的双手狠狠砸向地面并带起一片雪花飞舞……虽然这样,仍然是漂亮、潇洒的动作,丝毫没有降低“帅”的标准。
他是谁?来这里干嘛?为什么要跟火车赛跑?又为什么这么气愤?
他是故事的主角——于天博。二十左右岁,刚大学毕业,为了锻炼自己在复杂的人类社会更好的生存,决定先要了解、体验下社会。到了一个洗发液公司上班,做了最底层的一个推销员。貌似美女老总很看重于天博的外表。实际,她根本不想知道于天博到底有什么天赋,到底会些什么技能,到底是不是真材实料,只要看见于天博就行。并把他安排到老总出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以前老总门口的所有盆栽都移走了,就为了不挡住老总随时看见帅哥的视线,纯是“秀色可餐”的思想。并给于天博很多“优惠“政策,比如,上班迟到早退了,他可以没事;比如,打扫卫生了,他可以不干;比如,业务任务了,他可以随便做;(多少无所谓)等等吧。美女老总遇见帅哥就犯蒙的境界到了世界上最顶尖的专家也无法医治的难度——绝症。
对于绝症旁边的副总等不是看不出来,在她面前,帅哥就是任性。
小心眼的副总们很嫉妒于天博,凭什么他可以例外?凭什么他可以不工作?他有什么资历可以很清闲?就凭个外表?花瓶!花瓶!该死的花瓶!这是副总们对于天博最瞧不起的心态,人就是这样,时间久了,由嫉妒变成生气最后变成恨,没有原因的恨。但是呢,生气归生气;恨归恨;在老总的“威慑”下,他们只能把“气”“恨”压在“箱子底”……副总们没招、没办法最后变成无奈。
无奈没几天,美女老总要出国办理家事,对于副总们“报仇”“解恨”“止痒”“……”(副总们的心情已经语无伦次了)的机会终于来了。正好公司要派人去北方拓展业务,问题是冬季,派谁去呢?南方的人怕冷,都不爱去。像得了“痔疮”的副总们对这事是抓耳挠腮的难受,于天博在副总们的眼里就像个“痔”如果去掉这个“痔”“gann”肯定舒服。趁老总不在,为何不舒服舒服呢?
可是副总们犯难了,万一老总回来看不见人怎么办?万一于天博向老总告状怎么办?副总商量决定,不给他任务,做多做少无所谓,就是叫他离公司远点,眼不见,心不烦。遭遭北方的“冷”罪。受不了了,就回来。最后老总回来也能看见他,两不得罪,自己还舒服了。
就这样,于天博被派到这个小县城。实际呢,老总,副总们都错了。太低估这个帅小伙儿了,因为,于天博什么样,大家都不了解。
于天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骨子里就是个顽强的男人,对事业,对学业,对家庭,对社会等都很有爱心的一个人。而且很有毅力。谁知道呢?谁也不知道。大家只知道他是个帅哥,是个被老总含在嘴里怕融化的一个帅哥。来到公司,他隐隐约约感到是被老总爱戴,也知道老总对他跟其他人有别,但是,他没当回事。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公司制度、公司产品、公司发展、公司前景等事项了。他也感觉到副总们对他有些看法。他虽然刚初入社会,但是,心里是知道这些的。这次派他出来,对于他来说,是个机会。他在火车上就开始背诵、了解产品特性等,并认认真真将前期功课准备充足。火车上虽然有类似“色”女们的眼神挑逗,他都无动于衷。一心想干出成绩,改变公司人对他的看法,特别是副总们对他的看法。当他精力都用在产品上的时候,火车已经到站。他还在集中思维在思考……
无意间,一个乘客说出地名,他一惊,撒腿向门口跑去,并跳下了列车。可是,他犯了不该犯的错误——他忘记了拿自己的包。包里其他的生活用具不用说了,最主要有公司产品,说明书,手机,身份证,还有现金……
于天博跪在雪地上恨自己,恨得捶打着自己的胸。他已经忘记了冷,忘记了跪在雪地上的自己……
他对自己的马虎大意非常生气。一阵“雪风”吹过,这个孩子仍然跪着、毅力在“雪风”中,除了他的背部和脸部激灵一下(冻的)。过了一会,他踉跄的站了起来,魂魄已经脱离身体,意识突然失踪,他看着周围……周围空空荡荡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这是哪?大脑一片空白,世界可怕的静止了……他下意识、无助的向出门口处走去,车站的人已经走空了,无人看管的出口门敞开着,并被风吹得发出凄凉的响声……
于天博听不见任何声音,灵魂带动躯体走出站口,没有目标……
这时,一个大姐走过来。
大姐:“帅哥!住店不?很便宜的,十块一宿,带电脑”。
于天博根本就没有听见,继续直走着……
大姐一看没理她,正好后面又来个人,大姐赶紧去那边拉客了……
于天博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眼珠的微微转动,证明他还是个活人。又过了有一会,陌生的环境将他拉回“人间”,眼睛渐渐出现光芒。
颤抖的双手在摸索着两边和上边的衣兜,通红的手背部看见有血的痕迹,手在上衣的兜处停住,他一惊,用手去解兜扣子,一只手好像不听使唤,没有解开,另一只手上去帮忙,费劲的解开扣子。手感觉从兜里拿出类似纸的东西,他下意识的看自己的手,啊?是钱!竟然是钱?他颤抖、带来一丝希望的手快速将钱放在眼前,他想仔细看看到底有多少钱?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数着,很怕错过一张纸币……哦,可惜、可惜只有十五块钱。他的信心随着数钱的结束而结束了,脑袋立刻耸了下来。
哦,可怜的孩子,十五块钱是他身上唯一的财产。
于天博突然回到现实,他在想:对呀,我已经出来了,是我第一次出门,是我为证明自己能力的出门,我要大干一场的出门。啊?对呀,那么谁跟我开这么大玩笑?是我自己吗?是在给我出难题吗?凡事第一次出门的人都这样吗?都说生活磨难,就指这次?还是磨难刚开始?算了,赶紧想办法吧。现在怎么办?去派出所求救?不!不!绝不!太丢人!(自己无奈的摇着头)不能这么快就失败了!如果那样公司人肯定会知道我的处境,公司人会派人给我领回去的,很定会派那几个副总之一的人,讨厌!我很讨厌他们!副总回去会添油加醋的说我的落魄、笑话、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的一切前功尽弃了!别人会怎么看我?无能的人!被保护的人!没有社交的人!不会独立的人!出门就丢的人……我可不想叫别人耻笑我!特别是那几个副总!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办?就仅仅十五块钱,就别说添加衣物了,十五块钱也就一顿盒饭加瓶饮料的钱……对呀,我是于天博,一个和天搏斗的人,平时不总这样称自己吗?现在怎么了?这点问题就要退缩吗?解决不了了吗?那今后还有比这更难、更复杂的问题,怎么办?我的斗志呢?我的毅力呢?我的远大目标呢?……必须沉着、冷静。对,沉着、冷静。
于天博脸色变沉稳一些了,大脑也清醒了许多;先找住宿。他仔细、认真、快速的过一遍出行画面……一个大姐的画面被定格。仿佛听她说有店铺,十块钱一宿,带电脑的。对呀,她说过。好吧,赶紧找那个大姐去,先住下再说……
于天博快速的游动在火车站出口处,渴望的眼睛在四处查找那个救命稻草——大姐。他的眼睛一亮,在一个很多人的地方,他看见了那个大姐。那个大姐在前,后边跟一帮各色的人,估计都是被拉住店的。
于天博小跑过去,挤过人群,来到大姐身旁。
于天博:“大姐,我要住店”
很忙的大姐从人群中的声音望去,一看是于天博,她上下鄙夷的打量了他一眼,嘴一撇。
大姐:“刚才叫你住,就好像没看见我似的,帅哥就任性呗?没了!”
旁边一个大黄牙幸灾乐祸的:“呵呵,没了”。
这时,大姐的手机响起,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昂首挺胸向前走着……那姿势就像一个上亿资产的老板刚签完全世界的合同。
一群人愉快的挤过他,于天博愣愣的站在原地。生活就这样,又跟他开了第二次玩笑,十五元能干什么?买一碗面,然后只能露宿街头或者桥洞了,再然后被冻死……
于天博真的遇见难题了,这次是真的。
天慢慢的变黑了,于天博抬头看见树上孤单的小鸟们,小鸟们被冻的一只脚站立,向于天博看来……于天博一愣,摸索下了裤兜,拿出一个垃圾袋(在火车上用的,垃圾袋是装面包的,里面有些面包渣),他将垃圾袋里面的碎面包渣倒到空场处,小鸟们欢快的飞下树,啄起面包渣来,眼睛不时的朝于天博看来,动物们的感激之眼神……于天博默默的注释着鸟们……
小鸟有人爱怜,自己却命运难卜,这就是现实……但是,他错了,难道是小鸟给他带来福音吗?
于天博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姐声音。
大姐:“小伙子!”
于天博转身吃惊的看着带着汗珠的大姐。
大姐:“哎呦!帅哥到那都有特权和巧合。这不,刚才接个电话,有个顾客不住了,退房了,那你住不?”
于天博毫不迟疑的说:“住!”
大姐:“不好意思啊,帅哥,大姐刚才太忙了,对你说话有些生硬,你要理解大姐哦,我这一天,成忙了”(东北话,就是很忙的意思)
于天博:“没事”
大姐:“那跟我走吧,前面那个小面包车就是”。说完一指不远处的面包车。
于天博很庆幸的跟着走了,刚走几步,于天博突然想谢谢小鸟们,然后回头,对着小鸟们做拜拜的手势。小鸟们似是看懂了他,给于天博敬个默默的礼,在地上直直的看着于天博,最后等于天博消失,小鸟们才继续在地上啄着……
破面包车除了喇叭声音像蚊子之外,其它声响都很大。不知道从那发出的“咯吱,咯吱……咣当咣当……”的响声。使在车里的人交谈就像对“耳背”的老人说话——喊或者吼。面包车里的椅子“里倒歪斜”(意思是椅子都是晃动且不整齐)椅子上面有黑黑的油渍,磨的发亮。上面坐满各色的人。机油味、燃油味、烟味、人体汗泥味道混到一起,加上大排量车暖风的吹散,味道是说不出来的奇怪和难闻,于天博捂着鼻子。
车窗被厚厚的白色霜覆盖着,就像白色带绒的雪窗帘。向外边看得用手指将玻璃上的霜捂化。
于天博旁边的大黄牙对着大姐喊说:小姐,多长时间能到啊?
话刚出口,一股浓浓的蒜味加上劣质酒味扑向于天博。
于天博立刻将头扭到旁边。
大姐:“别叫小姐,我是老板娘,小姐都是那些按摩的、卖身的,哈哈!哈哈!”
大黄牙:嘿嘿!嘿嘿!有吗?
大姐:要找就有,不过,现在抓的严,你可要小心点。哈哈!哈哈!
大黄牙淫笑:“嘿嘿!嘿嘿!”
其他人都默默的坐着车,有人用手指捂着车窗。在车窗上,手指周围的霜慢慢融化,出现个圆点,圆点在慢慢扩大,扩大到一定程度,拿开手,就能看见外边的世界了。
味道在雪上加霜,不知是谁放了屁,车里味道立刻大增,大家都闻到了这来自大肠产生的气体。有捏鼻子的,有捂嘴的……
于天博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喊:“大姐,放屁的没买票”。
一个胖女人举手说:“上车还买票吗?没人告诉我啊?”
大家“哈哈”大笑。于天博也捂嘴笑。就这样,在狂喊中,味觉忍受中,大家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短暂旅途。车到了旅店。
于天博快速下车,大口的吸了点新鲜空气,一股大蒜味夹杂着劣等酒味从旁边而过,于天博立刻闭嘴,屏住呼吸。
这个小旅店在位于一个街道商服楼的中部,具体名字就不用知晓了。一进屋是个只能过一人的很窄走廊,走廊最前面是老板娘住的简易房间,主要是登记住户的,房间外边是个大窗户,上面写着住宿登记电话,入店须知,还有公安、消防的广告语等。窗户上面开了窗口,是方便房客跟老板娘沟通的唯一窗口,而且房客进不到老板娘房间。通过这个窗口就可以直接通话了。从玻璃处往里看墙上贴着营业执照。然后就是床,还有啤酒,饮料,香烟,火腿肠,碗面等小卖部的一些商品。走廊两旁都是房间,走廊尽头是卫生间。房间都是用简易的板子隔成的。每个房间都没有窗户,房间的上方都有个四方的孔,可能是出气孔,但是,问题来了,这房间肯定不隔音的,一个房间的人放个响屁,每个房间都能听见,就甭提别的声音了。
于天博刚一进屋,看见窗口外排满了住宿登记的人,于天博赶紧出门,不想在屋内享受味道。
于天博想等他们都弄完了,自己在登记吧。这样,他在外边哆哆嗦嗦的看着街景,嘴唇冻得已经是紫色。上下牙情不知觉的在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听见里面喊:“小帅哥呢?到你了!”于天博赶紧进屋,看见大姐坐在玻璃里,脸从窗口露出来。
大姐看着冻得发抖的于天博。
大姐:“哎!你们南方人就是怕冷啊,这天气对于我们来说都习以为常了,来,先登记,一会进房间就缓和了。把身份证给我。”
于天博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自己什么也没有。
于天博:“大姐,是这样,我是个特殊的人。”
大姐奇怪的看着他:“什么?特殊?你那特殊?”
于天博:“我着急下火车,把包落在火车上了,身份证,手机,现金等。”
大姐奇怪的认真打量着于天博,脑子在思索……
大姐:没钱怎么住店呢?我怎会相信你?再说,身份证是一个人的身份象征,没有不行啊。
于天博点头:“是的,大姐,我都知道,可是,真的落火车上了。”
有些着急的于天博一边说着一边摸兜想证明自己真的一无所有,无意中的手从兜里拿出一叠钱在向空中胡乱的比划着……裤兜、衣兜都已经被粗鲁的手将兜里子弄的向外展开着……;他有些懵了,就为了证明自己一无所有---证明自己真的很困难,叫别人相信自己那就难上加难……
停顿一下,大姐的眼睛好像一亮,于天博认真的看着大姐并一愣,大姐的眼睛是死死盯住于天博的手而一亮。
大姐:“你这不是有钱吗?”
于天博“啊?”
于天博这才意识到大姐眼睛“亮”的出处,然后说“我把零钱放在兜里了,一找还有十五块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