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岗上,两名骑手驻足于此,他们的眼睛一齐遥望着那座沐浴在晨光中的城池,这样看起来距离好像很近,但实际上根据估算,即便是快马可能还得赶上一个时辰。
很快的,一阵急促马蹄声打破了此刻的平静,骑手们的目光从那座城池投向了不远处,只见一匹快马正由远及近、快速接近中。
“陛下!”快马上的是一个年轻士兵,面带疲惫、额头上满是汗水,他骑马跃上山岗没有停歇就来到了两个骑手面前。
这两个将领般模样的骑手年纪都大了很多,尤其是左边一个,头发和胡须皆已见白,不再年轻的面颊上均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只有那双放着寒光的眼睛依旧如刀锋般锐利,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却能让身边的另一名骑手和年轻士兵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们不敢说错一个字,生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个骑手就是被士兵称呼“陛下”的人,在这里只有一个人当得起这个称呼,那便是高句丽的王高无恤。
在高句丽的历代王者中,高无恤算不上最拔尖的,但他应该是最有武将气势的,他自小好武,立志要为高句丽开疆拓土,成为君王后更是用实际行动来践行自己的诺言,然而不幸的是,他脾气暴躁、胸有大志却缺乏才能,打仗一味的付诸武力,更乐于残杀,让高句丽军在东境诸国声名狼藉。
高无恤是一个标准的武夫,他眼里仿佛只有战争,对于国政却不管不顾、对于国内怨声载道的百姓也是置若罔闻,一再的对外征战虽然小有建树,却无法遮掩高句丽不断轻颓的国势,连年征战也让高句丽人口锐减,与夏朝之间的战争屡战屡败也是其中很大的原因。
在东境很难碰到敌手的高无恤自然将目光放在了夏朝安东,他数次率大军进犯却被打退,即便鲜有胜绩,他却还是不肯放弃,就好像跟安东较上了劲,夏朝不会管他是什么想法,只要他敢来那就打回去。
高句丽因高无恤的穷兵黩武而国力大损,他能够动员起来的军队也越来越少,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向平罕发动了战争,熟悉高无恤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仅凶残暴戾而且十分固执,对一个打了一次没能打败的对手,他一定会接二连三的打,直到打败为止。
对夏朝是这样,对平罕也是这样,他怎么会不知道平罕现在和杨宁的关系,但他想,这样的关系到底能让夏朝为平罕做多少,安东的主力还在渤海,平罕国又小又弱,只要倾尽全力一定能在夏军介入之前吞下它,这个机会很是难得!
所以尽管要冒着很大的风险,高无恤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一开始当然是极为顺利的,他信心满满的估计,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拿下平罕,到时候就算夏军来打,他手里也有杨宁的妻子,足以让夏军投鼠忌器。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估计错了,平罕军死守重要门户南邯城,高句丽军猛攻而不能下,高无恤即便亲自上阵也未能奏效,就在这个时候,国中传来了夏军入侵的消息,这就表示他又错了,虽然之后决定让高莫来带兵回国救援,但他心里是极其抓狂的。
他将这种感情全都发泄到了攻城上,可得到夏朝支援的平罕军士气大增,南邯城还是攻不下,高无恤便将怒火转移到了指挥攻城的将领身上,三天之内他连斩了两员大将,余者皆战栗。
暴躁和恼恨对战事没有半分帮助,反而会祸不单行,高莫来兵败被擒的消息很快传来,高无恤差点昏倒,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担心儿子,而是生气、生气这个废物竟败得这么不堪!死了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