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是谁在我身陷危险的时候帮助我,是谁在我饥饿的时候给我东西吃,又是谁在我中毒的时候照顾我?如果你是一个坏人,我会反感、讨厌、憎恨,可就一路走来,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并不是。”
“可是,”林湛面带严肃的道:“这也无法抵消我曾经用我的剑杀过你们楚人,你是楚国公主,难道对杀害自己国民的人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么?”
看着林湛的神色,赵梦桐垂下眼笑了笑,道:“所以呢?因为我是楚国公主,你杀了我们楚国人,所以我就要厌恶你、将你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杀了你么?为什么呢?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有恩,我若是对你以怨报德,那我成什么了?”
“按照你的说法,我是楚国公主,你还是夏朝将军,你杀了我们楚人,难道我们楚人就没有杀过你们夏朝人么?”她冷笑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是楚人,却没有想过要害我,可有些人呢?有些人跟我一样是楚人,可他们却要竭尽全力害我,我分不清楚谁才是敌人,谁才是朋友!”
“不过,有一个方法还是可以分清楚的,”赵梦桐紧紧的盯着林湛,道:“关心我、帮助我的人就是我的朋友,想要害我、杀我的人就是敌人。说一句很自私的话,你杀的那些楚人我只有一个数字上的认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她继续看着沉默不语的林湛,笑了笑,接着道:“我从小就被人教育,他们说,身为王室子女,就应该心怀国家。可我一直不明白,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了的人,怎么去顾别人的命?就像我父王虽然也是一国之君,可他却连我母妃都保护不了,一个人的命都保护不了,怎么去保护整个国家呢?”
“我现在依然不明白,他们只知道要我承担这样的责任,却从不问我到底能不能承担得起!别人不了解,可我很清楚,我没有那个能力去承担,也根本不想去承担那些!”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林湛,一扬头继续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知羞耻,可我无法选择父母是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但我自己的命难道我都没有办法做决定么?不应该?谁来决定别人做的事到底应不应该!”
“呵!”听到这里,林湛也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笑着转过头看向赵梦桐,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几十万大军都换不来的和平,一个女子之身如何担得起?那些满口为了家国天下的大丈夫们却要将一个女子推出来当挡箭牌,不过只是他们懦弱胆小的借口而已!反正无论结局是好是坏,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应该?呵呵,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应不应该,只有去不去做,口口声声教育别人应该这应该那,自己去躲在后面,对他们来说说一句话是再简单不过的了,却丝毫没有考虑到听从他们的话真正去做的那个人,他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天大的责任,由谁来背?这是由谁来决定的,那就是要决定背起来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些整天怂恿着别人去背负这、去背负那的人,其实他们才是百无一是、一无是处的庸人!”说到后来,林湛越说情绪越高,甚至还带着一些激动之色,从双目中透出了隐隐的睥睨之色。
“说得好!”林湛说完,赵梦桐笑着给他叫好鼓掌,但笑着笑着,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立刻凑上去问道:“哎!不对,你说的那些百无一是的庸人里面也包括我么?”
“呵呵!”林湛转过头,笑嘻嘻的慢慢抬起手,轻轻一点赵梦桐的眉心,道:“真有自知之明!”听他的语气,竟还有点欣赏赵梦桐的“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