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朗听懂了天子的意思,他恭恭敬敬拱手道:“陛下圣明。()看最全!”
雏凤确实太不懂事,急切切将不满道出。全然不懂他家师尊戒急用忍的心怀。
凤翎轻轻吐出一口气,重将目光从山色转到了儿子身上:“骅儿,江山无情,也没有姓。可你……是有姓的。你姓凤。”
“我知道我……”
“你不知道。你的这个凤,是我的凤,不是宗庙里的那个凤。”
“我不明白。娘娘的这个凤,不就是宗庙里的凤吗?”
“你,是我的儿子。是凤翎一个人的儿子,不是宗庙的儿子。我说过,我只会,也只能不择手段地去保护你,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来……危害你。”
“娘娘……”凤骅听不明白她的话,便只是怔怔看着她。
天子默了片刻,突然又绽开了笑容,对拱手听命的荀朗道:“子清,时候不早了,霜娥姑娘呢?快让她来帮我儿子更衣吧。”
片刻之后,秦霜娥来了,依命服侍凤骅去更衣。
她如今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娃了。她已长成了个好女人,浓艳欲滴,恍若一朵盛开的海棠。
岁月的磨砺让霜娥长大了,让她可以从从容容做好云中君的侍女,也做好冢宰的宠姬。
凤翎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发了愣。
原来转眼间,多少个春秋就这样过去了。
应该变的,不该变的,早都变了……
身后一声咳嗽,唤回了女帝的神思。她笑笑地对站在后头的荀朗斥道:“吓了我一跳。”
荀朗也笑了,悠悠踱到她身边站定。
见他脸色难看,凤翎蹙了眉。
“这阵子,你的痼疾可好些?”
“咳得不多。放心。”
“春寒料峭,还是要留神。”
“你为何不告诉他,当年用凤欢做‘重瞳’,全是我的主意?”
凤翎浅笑道:“主意是你的。可我也是同意了的。何况,我并没有耐心去做个善人。作恶到是很过瘾的事。只要让他服气,便够了。”
荀朗沉吟片刻,敛容道:“还有,无论你相信与否,我确实不知他那些功名心从何而来。我并不曾……”
“子清,”凤翎打断了他的解释,一脸不耐烦,“我把他交给了你,就不想管这许多闲事了。你这个老师能不能不要告状,让我耳根子清净些?”
荀朗对着她的笑脸望了片刻,方轻轻道声:“遵命。”
“还是没货嘛?”
“什么?”
凤翎朝霜娥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姑娘的肚子。”
荀朗无言,算是默认。
天子又撇撇嘴,眼中溢满失望:“不够争气啊。”
荀朗笑笑看着她,似乎不以为意。
“有些话,我不知道好不好讲……”
凤翎似有踟蹰。
荀朗却呵呵一乐:“你还能有不好讲的话?”
“她虽很好。可你宠了七年,却不曾有结果,或许该……雨露均沾。”看见荀朗面不改色,凤翎继续道,“若是顾念着秦骏达,也可以从他家再寻访些合适的人选。广种……博收嘛。”
最后几个字,凤翎几乎是咬着牙挤出的,她自己也觉得这种比喻不像话,可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荀朗听了她的建议,还是笑:“劳你操心了。”
凤翎忙摆摆手,躲开他的目光,扭头去看远处廊中女娃和儿子的背影。
“我这也是在造孽。论理霜娥还年轻。其实也不用太着急……”
“他还年轻。我却已经老了。”荀朗摇头笑道,“可惜不能同你一样涂脂抹粉。”
“子清不老,春秋正盛,花痴少女宛如过江之鲫。”
听她这样说,二人都呵呵笑起来。
“是么?你怎么就知道了?你这皇帝做得有些不正经么。专看臣子的狗血帐。”
“呵。她们到做得,我到看不得了?”凤翎的眉眼间又露出了年少时的猥琐神情,“你看今日春祭,那些命妇世子全都直了眼珠了。青春真是好啊,人不轻狂枉少年,她们……”
“可不是。”荀朗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青春真是好。即使不能涂脂抹粉,年轻的身体也是最好的采补灵丹。”
凤翎惊讶地望着他,不曾想到他今日说话会这样狂浪。
“你难道……还会采补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