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她酒醉,穿了皇袍,惹得他动了邪念,偷尝芳泽。此刻,她酒醉,穿了布衣,周身却散着威严,让他不寒而栗。
鸿煦又一次懊丧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是他的妻主,是他的妻,更是他的主。
她,也是这天下的主……
凤翎不明白鸿煦的悲伤,还以为他是被这些肮脏勾当吓怕了,便柔柔笑道:“哥哥不必卷入其中。那毛熊就是被人偷换了,你只要不点破我的谎就好。你如此纯良,若是纠缠在里面,他们早晚要把你吃了的。你不要管我怎么去做,横竖我会替你出气的,结果还不都是一样的吗?我既然答应了夫人的请求,就一定会把你照顾好……”
她轻轻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仿佛一只护崽的母鸡。
她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可我并不是你的儿子,我是……”他哑然失笑,吞进了半句埋怨,“我……”
我是你的夫君。
可惜,他从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说这样的话。
“哥哥?”
凤翎疑惑地望着他,他只好勉强扯起笑容。
“陛下为臣费心谋划,不惜大义灭亲,扼住青阳侯的血脉,实在令臣愧不敢当。”
天子痴痴笑着,忙不迭地摇手。
“哎呀。不是的。哥哥不必介怀。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你啊。即使哥哥不想用这个由头同他算账。我也有账要与他了的。”
“他与陛下的帐?”
“不错。”
“臣不明白。”
天子正色,竖起两根手指。
“他吓到我了。一共两次。害死夫人一次,勾结北疆一次。这,就是他的罪。”
鸿煦彻底明白了,不管你姓甚名谁,无论你是否谋逆,吓到了天子就是最大的罪孽。天子要办你,哪里需要证据确凿?
“不知是谁替陛下出了这求贤诏的主意?”
“谁放他进来的,谁就该出面把他关住。”
鸿煦听懂了,冷冷一笑,眉眼间写满嘲讽。
“难怪位极人臣,还真是会明哲保身。”
“是啊。”
出乎鸿煦的意料,凤翎听见他讽刺荀朗,既不怒也不急,反而跟着笑。
“他呀……”她笑笑的,眼中却是无限苍凉,“从不曾相信任何人,一面说秦骏达是当世奇才,让我把这条活龙放到雍州,一面又提醒我要在他还没有全须全尾之前,磨好屠龙之剑。真是狡猾多疑……”
鸿煦也笑道:“陛下既然要替臣讨公道,怎么却放过了害死我母亲的首恶?陛下既然知道谁是祸魁。怎么却要打草惊蛇,治标……而不治本。”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