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打他呀?”
东皇柔声询问。
“他抢东西。他是坏人!”
凤欢一指坐在地上的云中君,回答得响亮干脆,毫无畏惧。
“你?你才是坏人!”
小君侯气愤难平,要不是尚宫按住了,险些又要扑过来厮打。
凤欢气鼓鼓瞪着眼,不躲不藏,腰杆挺得老直。
“你来,我还打!”
一个小小女娃竟能有这样的胆识力量,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实在似曾相识。这一瞪眼,一挺腰的架势立刻对了摄政王的土匪脾气,他忍不住又哈哈笑起来:“好!好丫头!真吾儿妇也。”
“吾儿妇”?!
所有人听见这三个字都变了脸色。
鸿昭说完也立刻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其实,从今天一大早,他接到兄弟的消息,说那人不来见证“会盟”,一切“但凭东皇做主”时,他便开始气得思维混乱了。
他料得不错,天子到底是有气吞山河的雅量,哪怕是像今天这样要紧的事,她也还是死死躲在云梦草庐里不肯露面。
他虽料到了,可还是生气。
他做主,他要如何做主?
儿子是两个人的……
她知不知道,他想着她,想得快要发疯……
他是忍得十分难受了,才没有把她捉回来好好收拾。
便是摄政这样杀伐决断的人也总有一二刻血气上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步入暖阁时正为婆娘无情气得脑仁发痛,扭头就看到儿子打闹,憨态可掬的模样,偏偏陪打的还是个女娃娃,美貌非常又凶神恶煞。
猛然间,鸿摄政竟仿佛看到了当年小霸王鸿吉利与母老虎翎公主掐架的影子,悲欣交集之下,一句“吾儿妇”便脱口而出了。
他胡说不打紧,众人却被他弄得十分尴尬。
什么意思?
难道传言不实,云中君不是龙神后裔,而是。。
好在还有摄政王妃知情识趣,她愣了片刻,笑盈盈上前扯了扯东皇的衣袖,娇嗔道:“夫君,妾尚不知腹中所孕是男是女,如何就说这样的玩话?”
鸿昭这才回神,微蹙的眉舒展开,扭头看了看攸宁,随即回复了爽朗的笑容。
“哦。呵呵。确是玩话。夫人提点得很对,万一是女孩,也可同这小女公子结拜嘛。”
他说罢了,亲亲热热搀起攸宁的手,演上一出“恩爱相知”,免去了一场尴尬。
鸿煦见此情景,暗舒一口气,他虽一直提防着这个北疆来的“嫂子”,却也不得不承认夏攸宁确实是个长袖善舞的聪明女人,让人很难讨厌。
东皇演够了“恩爱”,又想起了点正经事。
“哎,那丫头,你是谁家娃娃?”
没有人敢回东皇的话,包括跪在近前的女官们。过了片刻,还是另一边搂着凤骅的徐尚宫,尴尬地笑道:“殿下不知么?这位女公子乃是。。海陵王的世子。”
此言一出,鸿家兄弟全都吃了一惊。
“凤萱?”
鸿昭惊呼出声。
“甘泉府……”
鸿煦轻轻自语。
二人再看那女娃,果然脸容娇媚,身段窈窕,眉眼之间的风流神采更是像极了天狐郑桓。
弟兄二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
不能再扯了,赶紧散了吧,再扯又是一场宿世冤孽。
凤骅可不知道这些烂账,他还坐在地上生闷气耍无赖,不肯听徐尚宫的话起来。鸿煦忖了忖,觉得以自己嫡子的牛脾气,是强求不得的。他让身旁侍从宣读教令,请众人先去紫宸殿等候。
各州女官得令如蒙大赦,忙磕头谢恩,扯着着自家的少主去了。就连那个怒揍“盟主”的小海陵也被死拉活拽地离了是非之地。
鸿昭体贴,亲自扶王妃同小舅子攸宇一起去了。
阁中只剩下帝君和仍在地上软语安慰凤骅的徐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