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努力想着对策,帝君却又开始了逼问。
“陛下为何不肯正身纳下,听上一次真话?”
傻笑又爬上了天子脸。
“凤藻姐姐大概是急于活命,才口不择言地瞎编了些故事吧?哥哥不必着急。她死还是活,与我而言并没什么要紧,只要劝她闭上嘴,别再闹,我就可以为哥哥继续姑息养奸的,我……”
“是谁在姑息养奸?!”
突然,他扔掉了手里的竹枝,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
“是臣要护着凤藻。还是陛下要护着奸贼?!”
“我……”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竟将她的手死死扼住,动弹不得。
“即使自欺欺人,颠倒黑白也要保全他么?!”
鸿煦疯了……
他从来不曾这样吓人。
凤翎被紧紧压在翠竹与他的身体之间,惊愕地望着他满布血丝的眼睛。
“臣不曾料到,陛下经历了五年风雨,心肠却未曾有丝毫改变,还与那年在交泰阁里时一样……蛮横愚蠢。”他咬牙切齿,好像要将她就此吞吃,“你愿意姑息养奸,为虎作伥,我本也不想干涉。那一回,我得罪了奸贼,被你整治也是情理之中。可我的母亲……”
他顿了顿,脸色青白,牙关咬得更紧,眼中弥漫出淡淡水雾。
“我的母亲已然出家,与朝政无涉。他缘何也要这样……戕害她?”
“哥哥?!”
凤翎的脸色顿时惨白。
原来他从未忘记“交泰合宫”的屈辱?!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知道了成瑶之死的真相?!
怎么可能?!
凤藻如何会……
“事到如今。我已不求你能明白……,明白我是……”他的喉头滚动了几下,眼中满是凄凉,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求你能清明一回,还我一个公道。”
凤翎怔怔瞪着眼,不知如何作答。
她还不出成瑶来,他就是在此刻将她掐死,她也还不出他的母亲。
他要的公道,她给不起……
二人默默无言,逼视着彼此。
“父君……”
忽然,廊下传来了一声抖抖索索的呼唤。
两个大人都吃了一惊,扭头望去,见到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原来是云中君久候母亲不见,特意寻来了。
显然凤骅也从没见过鸿煦这种形容,被他凶恶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
鸿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怆然退了半步,缓缓松开了手。
凤翎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对儿子道:“骅儿不怕,父君是在和娘娘玩呢。”
说罢蹲下身抱着凤骅,垂着眼,半天没有开口。
鸿煦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又长又重的呼吸声,只看见凤骅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通过那双眼睛,他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有多难看。
他的心一阵缩紧。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原本他可以控制住的……
终于,天子重新站起来,转过身,望着他,脸上平静如水,唇间一丝惨笑。
“哥哥要我审,我这就去审。请容我把姑姑叫来,看护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