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娘子怎么同这么个软乎乎的男人出来混?招女婿也不招这样的啊。”
更多的“推理”迅速形成——“一定是买卖做黄了,欠了高利贷,小白脸拿手指抵债了。”
“唉呀妈呀,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了。”
“结案陈词”刚下,新的“案情”又立刻吸引了婆娘们的注意。
“不过也怪,这俩人既然那么好,怎么也没个孩子。
“你啥意思?”
除了已经听傻了的放牛娃,“破案能手”们个个一脸坏笑。
“你们说……是吴夫子不行,还是安歌有毛病?”
“安歌那活蹦乱跳的样子,能有啥毛病?”
“不是安歌,那就是……”
溪边又一阵爆笑,惹得少年牧童冷汗直流。
“怪不得能看上安歌那样的懒婆娘。不中用啊。”
“这也太奇怪了……哎?小刘你别跑啊,你的那个中不中用啊?回头让你叔替你看看。”
一番乱七八糟的嚼舌,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把放牛娃吓得红了脸,慌忙赶着喝完水的牛,离了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
少年想,前几天爹妈说的托媒找媳妇的事儿还是再等等吧,婆娘真是这世上最凶残的东西
……
安歌回家时,吴子虚正从外头寻人回来,风尘仆仆,一张玉面满是焦躁,见她回来了松了口气,谴走了徒弟。
“你去哪里了!?”
“浣衣……”安歌把盆往地上一放,一脸歉意道。
“这种活计,你……”
“我的夫子啊。你可千万别想替我做了,又得被那些婆娘笑死。”安歌边说边把盆踢到磨盘底下,抬起头,若无其事地笑笑:“怎么提前回来了?我还以为……”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男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安歌埋首在他胸前,因被箍得太紧,竟有些透不过气,只听得男人青衫底下一颗心怦怦直跳。
“怎么了?子……子虚……”
男人没有说话,捧起她的脸,笑得温柔缱绻。
她抚上他的手,摸着了两截凉凉空空的皮指套,他眉梢微颤,便要缩手,她心头一紧,死死攥住了,语调越发柔顺。
“夫子,妾还当你要明晚才能回来呢。”
他微微一笑,眉眼间说不清是苦是甜。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莫要这样称呼自己,会折杀我的。”
“我可是在同云梦乡的婆娘们学女德。”
“什么?”
“女德,温柔贤淑。她们同我说,这样才能拴住男人的心,不让他们出去打野食。”
他点点她的鼻子,蹙眉嗔怪:“胡闹。有了你,我还打什么野食?”
安歌低下头,压着嗓子笑道:“可惜我这人只会吃喝玩乐。”
“好,只会吃喝。今晚吃醋鱼好不好?回来的路上,我在蒋六那边买到了好鲤鱼。”
婆娘馋得要滴口水,吴子虚笑得越发温柔。
“你先和阿泰一起,帮我把药材收拾好,我弄好了叫你进来摆碗。”
安歌点点头,蹦哒着去和哑徒弟搬货。
吴夫子走到院角,看清了磨盘底下那盆衣裳的服色,回了屋,把藏在怀里的那只意外发现的鱼符重又放回了妆台的暗格中。
然后,走到灶边,勾勾嘴角,笃笃悠悠开始下料烧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