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发现了她泣血的眼光,十分享受地笑了起来。
“还好草民有幸寻到云中君的羽衣护体。”
凤翎硬扯起唇角:“你休想骗我。那一件并不是云中君的东西。”
郝连见她死撑,也不多言,呵呵一笑,准备起身下车:“也罢,就算老子倒霉。拖个皇子陪葬也不算太亏。”
“郝连将军!”凤翎慌忙扑上去,拽住匪徒,“你要如何算账?”
小腹又是一阵剧痛,凤翎痛苦得双眉紧蹙,哀嚎一声。
“怎么?”汉子也看出了异样,“老子还没算账你就要装死么?”
凤翎摇摇头,痛得说不出话。
一股热流自体内流出,沾染了薄薄春衫。
不想鹿血酒的药力如此剧烈,不但惹出了腹痛,竟还将葵水之期提前了足足半月。
郝连望着她裙上的斑驳,愣了一愣,陡然明白那血是从何而来。
他五官挪位,无比嫌弃地啐了一口:“呸!还真他娘的晦气。”
……
她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没脑袋的昏君了,为了一条似是而非的肚兜,就被人轻易捉到了这个“匪巢”。
她成了池中之物,匪徒才洋洋得意,把诱饵扔给了她。材料花纹,乃至花纹的位置都和凤骅身上的一模一样,可那个针脚,纹丝不乱,根本就不是她能够绣出的。
是谁让郝连做出这么一条几乎可以乱真的诱饵?
她想不出来,也不敢想。
如果再来一遍,只怕她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自投罗网。
凤翎捏着那条假肚兜,长出一口气,微微笑起来。
总算老天有眼,被抓住的人只是她。
“云中君当然能卖大价钱,但是羲和大神更加值钱,只要有了你,要造出多少个云中君都是可以的,你……”
郝连住了嘴,因为他看到了凤翎的笑容。他想不通,这婆娘如何还能笑得出来,大概已经吓坏了脑子。
“造出多少个云中君”大概是不能够了,因为羲和这条金鱼,开始烂了。可是郝连将军还是玩得很起劲,他要在卖出羲和以前,把空桑谷的血债,朔方城的屈辱全部清算干净。
“陛下,哎!你要的,长尾巴,红颜色的。”
恍恍惚惚间,凤翎抬起头,顺着烛光,看到了汉子那双微微眯起的鼓眼泡。
还有一只青瓷碗,碗里盛着又一条金鱼。
凤翎瞪着他,不言不语。
郝连有些不过瘾,如果她像去年那样活蹦乱跳,拼命逃窜,不断作死,他可能会玩得更加开心吧?
“朔方城里强头倔脑的劲头哪儿去了?”
他呵呵笑着,把那只小碗倒扣过来。鱼落在地上,绝望地扑腾。
她看着那条和她一样垂死的鱼,依旧没有说话。
“大哥,我看还是给她寻个女大夫。都臭了,回头死……”
喽啰的话未说完就挨了郝连一记老拳:“他娘的,还要老子替她寻个使唤丫头是吧?”
喽啰痛得捂着嘴,满地找牙,连连求饶。
“你想死还是想活?”
刀鞘抬起了天子的下颚。行经的女人是很晦气,郝连将军当然不会拿手去碰。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凶悍,语调出奇的乖顺。
“想活。将军,我得活着,才好让您发财啊。”
“真没意思。”
郝连有点扫兴。
他不明白,一年不见,这个婆娘怎么变得锐气全无,贪生怕死,一点都不好玩了。
“我今天正是要同你讲,你的运气来了,赎你的人到了。”
……
就着昏暗的灯光,凤翎隐隐看见了那个要来赎她的人。是个身材修伟的男人,一身甲胄,英姿勃勃,却被蒙住了双眼。就和她来到这里时一样。
一进入龙门谷,她就被蒙住了眼,兜兜转转了许多路,不知道进入的暗堡到底修在何处。
“到地方了。你要是不信,就先验货吧。”
男人被推到了女帝跟前,可是洞里的灯光太暗了,影影绰绰,她看不清他的面目。
男人抬手去解眼前的布条。
“鸿昭,鸿……”凤翎的背后抵着利刃,却照样迫不及待抓住了他的手。
阴影里露出一双清俊的眼睛,凤翎惊呆了。
“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