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仍是笼着淡紫色的天空。不,那不是天空而是一顶精致的纱帐。
她一直就躺在温软的百合榻上。
而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榻边琉璃灯笼里的烛火,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小截了。
凤翎扭过头,又见到了梦里那张坚毅英挺的脸孔,正宁静安详地在她身边阖着眼。
她心中莫名一慌,待听见男人唇间绵长安然的呼吸声后,又不禁自嘲地笑起来。
还真是昏君啊,竟然在怀有身孕的时候,仍旧不知检点,在勾栏酒肆里眠花卧柳,心安理得地做起了长梦。
三个月了。
已经三个月了。
自从回到长安城,穿回那一件朱紫皇袍,她就从未像今夜这样睡得香甜。
她一手攥着胸前的赤金马,一手抚上小腹,怔怔望着墙上的海妖壁画,茫然无措。
腹中的孩子若知道她竟然这样不堪,是会嗔怪,还是耻笑?
今夜,又是从哪里开始失控的?
凤翎望着那幅西狄春gong,努力回忆。
……
烛火犹盛时,她被鸿昭抱上了榻,触到了胸前的赤金马,就已经想起要找个理由去拒绝。
“臭东西。各自归位吧。你还是更适合做一个奸贼。”
“各自归位?”他不以为然地笑,好像她在说一句拙劣的戏话,“那你今晚又为何要来?”
“我想……”
“想什么?”
她的衣衫被扯散了。
那匹赤金的野马驻在柔软丰美的蓓蕾间,无遮无拦,轻轻颤抖。
鸿昭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已经完全被眼前的美妙景致迷住了。
凤翎受不了他的审视,周身都开始发起烫,她低下头想要掩起衣襟。
“想着留我一条狗命吗?”他嗤嗤笑着,带茧的手指轻轻触上她的锁骨,“今夜的恩情,够我受用一辈子了。”
“你是脑袋不灵光,还是耳朵有问题?没听明白吗!?”她慌忙怒斥,“我说了,我离不开……离不开荀……”
他扯住了她的手,轻轻松松接住了她的“杀招”。
“我听明白了。离了荀子清,主公凤翎就要活不下去。那么……傻妞凤翎呢?”
她的手被箝制住了,在他的逼视下,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惊恐地望着他,害怕得发抖。
猎物濒死,狩猎者却不急着出击,只是恶意地用唇舌在她颈间耳畔轻轻撩动。
“谁要跟他抢夺主公。我就只管守着我的傻妞。”
他的声音暗哑,却一字字撩拨着她的神经,让她每一寸肌肤都在渐渐发麻。
意志已近崩溃,女帝只能用破碎沙哑的声音威胁。
“你竟敢把天子看成傻妞。这样嚣张跋扈,不要脸……总有一天会被……会被……”
“恩。总有一天。”他弓起身,轻轻覆盖住在她,呼吸带了火,眼光凌乱痴迷,却仍记得小心地避让藏在她腹中的无价之宝,“我的脑袋不仅不灵光,而且个头太大,只怕到时候,你要过量贪杯。要记得,用我喝酒时,一次只斟半盏就好。”
“什么?”
“记住我的话……只斟半盏。”
凤翎的眼里含露,看不清他的模样。她喜欢这副朦朦胧胧的图景。头顶淡紫色的纱帐,衬得他犹如chun梦里的妖魔。
可她不喜欢,他开的这个有关《金骨杯》的玩笑。她不曾想过用他的人头喝酒,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
她惊慌地要坐起身,做成今夜的正事。
“莫要胡说八道。趁着天还没亮,赶快派人去追回……”
鸿昭却压下身,止住了她的好意。
“矫诏算什么?谋逆又如何?儿子就快出世了,我至少该替你扫出一方安稳的卧榻来待产。”
“可是……”
她想说,可是她的忠臣们已经与她一起,替他量身定制了一副“棺木”。
奸贼却吻住了她的唇,吞吃了她的“招供”。
“傻妞,不怕。还有多少罪名,自管扣上来好了,我的脑袋够大。离‘总有一天’还会有很长一段日子的。”
她咬着牙不说话。
“有点内疚了?”
“才没有!”
“好……没有。”他无所谓地笑笑,“陛下,就只当自己是化雨春风,安慰一下脑袋不灵光的奸贼吧?”
他牵住着她的手,渐渐引到自己身下。
“你?!”
触到了那炙热的欲ang,天子吓了一跳,又羞又愤急忙缩手。
土匪却毫不退让,牢牢拽住了,恶狠狠道:“安慰,就该有个安慰的样子啊。这样扔着不管,你是想要我死在当场吗?”
对这样的无赖,天子实在是毫无办法,只能咬牙切齿地继续当他的“春风化雨”。
“真乖……”
鸿昭并没有想到她今夜会这样听话,他满意地勾起嘴角,合上眼享受她的乖顺,轻轻喘息着。
终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抬手想要掰过她的身子。
“唔……”凤翎慌忙蜷起身,捂住微隆的小腹,“不……不要……我怕……弄伤他。”
鸿昭一愣,痛苦地蹙起眉,忖了忖,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又漾起坏笑。
“不会的。我问过医……”他附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立刻把天子说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混帐东西,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想着阖家团圆,皆大欢喜。”鸿昭的手也抚上了她的小腹:“他还不知道,这几个月,他老子为了护着他,憋得有多难受呢。”
“你?!土匪,无赖!”
“骂得好。我可不能叫你白骂了。”
突然,他调转了攻势,开始品尝起那匹赤金小马下的丰美果实。
她惊慌地轻呼了一声,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