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忘了情,又开始往少年的脑袋上揉。因慕容彻没有着冠,那一头棕色长发只是高高束起,总是勾得女帝手贱,想摸摸看他的头发和东夷族的乌发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过,不要摸我的头。”慕容彻恼怒地掸开她的手。
凤翎不以为意,捂着嘴嗤嗤笑起来。
慕容彻这才发现自己的愤怒只会给这个吃货带来乐趣。此刻的皇帝陛下和村口拿棍儿捅黄狗的熊孩子,没啥区别。
“我就是只狗吧?”慕容彻瞪着她,没好气道。
“胡说。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只豹子。我养的小豹子。东窜西跳,炸毛龇牙,又好玩,又经玩。”凤翎继续招惹着少年,全然不顾慕容将军已经气得怒目圆睁。
“你?!”慕容彻握紧了拳。
“你特别想揍我一顿吧?”凤翎点着自己的唇,露出一副装疯卖傻的无赖表情。
慕容彻看着那张娇艳如花瓣的嘴,心神一旌,红着脸道:“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所以你还是少惹我的好”
凤翎乐呵呵眯了口小酒。
“我到不怕你揍我。只盼你不要有一天,也像别人一样长成狮子老虎,看着我这只大笨象的肥肉流口水。”
女帝扭过头,深深凝望着他,脸上笑意缱绻,晶亮的眼中却闪出复杂的神彩。
她自从在柳树下抢他的奶酥开始,就一直装疯卖傻像个无赖。可这一瞬,她脸上的神情竟叫慕容彻看得有些害怕。
因为不会有人猜到一个痴傻的无赖会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所以,这个装疯卖傻的女人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壶危险的毒酒,甜甜蜜蜜泛出琥珀光泽,大大方方邀请每一个酒客来品尝,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在酒客没有防备的时候,发挥药效,致他们于死地。
伴君如伴虎。
慕容彻仿佛有些明白荀子清的痛苦了。
凤翎看出了慕容彻的惶惑,不再理会。低头自顾吃酒。
场上的乐舞,场下的吃喝全都热闹非常。朗朗笑语,莺莺啼唱,灼灼光影,铺满了如妖洞一般的酒肆。
女帝躲藏在贩夫走卒里,独自啜饮醇酒,演出着比草民们更加放肆的欢娱。可她眼角眉梢的那一段孤独,终是隐藏不住。
望着在妖异光影里独饮的女子,慕容彻忽然想起她曾在上林苑同自己说起的一个故事——
南蛮进贡大象,动物爱好者皇帝陛下拖着金吾慕容同去观看。看到兴起时,告诉他:象这种动物虽然笨拙,却很知趣,知道自己快完蛋的时候,会躲进一片叫“象冢”的死地,让谁都找不着。
“大概因为这个货知道自己块头太大了。它一死,那一堆肥肉一定会叫饥肠辘辘的猛兽们打得头破血流的。”
凤翎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醉醺醺的,和此刻一样疯癫。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