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迷蒙,暮云合璧,一切都被笼罩在湿润的春雾中,皓白的弯月仍旧执着地刺破了云层。
林外,金吾将军慕容彻已经回来了。宝刀沾染敌血,战袍蒙上征尘。他奉着皇命,纵马狂奔,求援救驾,却终究一无所获,只牵回了天子的绿耳。
金吾卫知道,天子就在林中,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
天子在求救。
可他不能进去救驾,只能脸色苍白地守在林外。
十六岁的少年将军,在这个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春夜,遭遇了此生最痛苦的梦。
他靠在树边,仰头望向天际妖媚的月色。弯月如钩,钩起他无尽的妄想。
他一遍遍告诫自己,此刻,金吾慕容应该义愤填膺,怒火满腔,恨不得提刀冲进去,替荀太师结果了那个正在欺君的奸臣。
可是,天子的声音就像可怕的迷药,勾起他心中最酥软的部分,勾着他进入了无耻的痴想。他不敢承认,比起锄奸,他更想成为那个正在让天子哀哀呼喊的人,他甚至想用比那人更加暴虐的风雨,将她彻底揉碎。
如果,凤翎在自己的身下哭泣,该是怎样一番形容?
日间,她窈窕的身段,娇俏的唇瓣,灵动的眼睛,在此时的夜色中,全都变成了利刃,一剑接一剑,将少年杀死。
他想得几乎要发狂,终于无意识地喊起她的名字。
“凤翎……凤翎……”
女帝还在痛苦地求饶,而金吾卫竟然在女帝的“受难”中,渐渐忘记了恐惧和恼怒,开始享受乃至沉沦,最终放任自流地发泄他全部的渴求。
到底是谁叫月色美得这样危险?
荀太师如果知道……
慕容彻瘫软在树边,云中的弯月陪伴着他狼狈的喘息,他羞愧得恨不能立刻消失。
夜,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夜枭时不时发出诡异的鸣叫。
慕容彻不知道女帝是何时停止了呼唤,他已经彻底陷到自己的懊丧里了。
“金吾将军?”
慕容彻惊慌地抬起头。
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青衫半敞,风流落拓,成熟伟岸的身体,带来难以抗拒的压迫感。配合着他英挺的脸庞,犀利的眼眸,都在宣告着他毋庸置疑的权威。
他的怀里躺着已经昏睡的女帝,青丝垂散,一袭锦袍未曾着好,倒覆在她身上,遮掩着她如玉的身体。
少年看不清主公的容颜,只望见她露出的颈项后,斑驳着桃花,妖艳美丽。
慕容彻的心一阵抽痛,他攥紧了拳,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
可他的腿到底不争气地打了飘,难看的踉跄了一下。
鸿昭看到了,唇角轻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