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骑的队伍,已经跑了七八成,剩下的十来个人马跟着匪首,一头雾水地望着前头越跑越偏的队伍。这哪是去何村的方向?分明是朝句芒山里跑。
总算有一个贼人发现,主力队伍已经把老大给弄丢了,赶忙跑回来汇报:“是盐商!盐商半夜来提货了!”
这下子,剩下的十来个匪徒也都站不住了。
“盐商?!那一定带着不少金银!”
“他娘的,真是天赐良机!”
“老大,咱们快跟上去吧。别让那帮兔崽子又藏私啊!”
十来张嘴一起吵吵起来。
匪头毫无办法,金乌帮不可能像金乌营一样领到朝廷的军饷,他聚集起这帮人,就必需把人家喂饱。匪寨不是军营,不会有像模像样的军规,更不会有比获取财货更重要的事情。即使是匪头老大,也不能断人家的财路。
可他到底比手下多了些见识,本能地觉出这意外之财的不寻常:“怎么这么巧,我们一来,盐商也到了。”
“老大,盐商走的也是暗路,大多是半夜运货。只有十来个人,空车还丢在路边。弟兄们正撵呢。”回报的人急着要加入追击的队伍,赶忙解释。
“老大……”殿后的贼们可怜巴巴地看着头领。
“去吩咐他们别跑太深,不要耽误了何村的买卖。”匪首只好放行。
按辔守在空桑谷崖边的慕容彻已经快要抓狂了,何春华带着的几个村人早就跑了过去,却迟迟不见女帝和摄政。他不该答应女帝去做诱饵的馊主意,即使触怒龙颜也应拼死阻止。他真怕不等他完成女帝的密旨,天子就会在今晚这场荒唐的“剿匪”中丧命。如果真是这样,天下大乱还是其次的,他要如何去接受凤翎惨死的结局,又要用何面目去见文渊阁里的荀朗?
四王子心中发慌,痛苦难当。那一头牵动他心肠的人终于到了。
“慕容彻!准备抽梯!”
暗夜里,只听摄政王一声高喊。一匹高大的骏马自山路边疾驰而来。马上坐着的,正是景朝的两位首脑,月光下,他们如一对双生煞神紧紧依偎,袍衫飞扬,长剑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