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你该知道朕的苦处了。”凤翎眼泪汪汪递过那封密诏,望着一脸严肃的秦骏达,“当此危急存亡之秋,唯有卿,才能救朕于水火。”
“陛下,臣虽肝脑涂地,也难报陛下于万一。”秦骏达小心收起那一卷绢帛,以头触地。
讨逆诏,在适当的时候的确可以成为凝聚人心,发展势力的砝码。皇帝给自己的是个了不得的机会,可是他必需先从长安出去,才能开始这个机会。而且还是要以皇帝册封他的刺史身份,大大方方地出去。
“陛下,对臣的委任是要有太傅裁可的。”秦逸不认为外甥女能够搞定那个小狼崽子。
“爱卿。”凤翎拉住他的手,郑重道,“卿只管按期启程,委任诏书,朕会送到你手里。”
秦逸又一次叩头:“臣上任后,必当尽忠竭力,不负陛下所托。”
“很好。不过……朕还要赐你一件宝物。”
秦逸和站在一边的荀朗都诧异地望向满面笑容的天子。
“朕把为蚩尤立功的女将军流云打发回了雍州,那里正是你的管辖。不要让她再失去用武之地了。她心灰意冷,正需要舅舅这样的好主公发掘栽培,想必舅舅一请,她必然就会跟随的。”
“陛下?”秦逸惊讶地瞪大了眼。
荀朗比他更加吃惊。他看着凤翎别有深意的笑容,轻轻吸了口气。
原来,这,才是凤翎的安排。
青阳侯离去了,宣政殿只留下愁眉紧锁的君臣二人,相对而坐。
“还在丹穴山避暑吗?”
荀朗点点头。
“我们给的大礼,他还是不收?”凤翎一指案上的册封诏书。
荀朗不做声。
“连这都不放在眼里,难道他是想现在就代替我?”
荀朗蹙眉摇摇头,他也搞不懂鸿昭的心思。
他摸摸跳痛的额角,蹙眉道:“摄政东皇的名头加上九锡之礼,离天子不过一步之遥。鸿耀之不是个会头脑发热的人,不可能在这种形势下急于称帝。那他还在要求什么赏赐呢……”
“赏赐……”凤翎沉吟了一阵,忽然瞪大眼,缓缓凑近他,颤着唇笑道:“子清,我知道他……要什么……”
荀朗诧异地望着她。
“摄政东皇毕竟只是空名,这些并不能成为他权利的实际保障。鸿昭是个务实的人。如果,羲和女帝做他的情妇,甚至珠胎暗结生下他的子嗣,摄政王才会真正安心吧。”她轻轻说出这个了不得的结论。
荀朗沉着脸,望着她。
“凤翎,不要胡说。”
凤翎垂下头,惨惨笑道:“相信我,我没有胡说。”
“鸿耀之要你做什么?他从来就只想争权夺利。”荀朗刻意回避心里的答案。
“他想要我的。我也是在大婚的那一夜,才知道的。他说过,如果活着回来,就要从我这里领赏。我应该去给他赏赐了吧……”凤翎下意识抚上自己的颈项。
“凤翎……”荀朗想起那一日,她颈上的爱痕,还有鸿昭那张得意的笑脸。
“难道你要我寻一个特别瞧得上的?我这里到是有个这样的人。”鸿耀之曾经就帝君的人选这样与他调侃。
他说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他自己?
荀朗握紧了拳。
凤翎将案上的两卷诏书藏入怀中:“我会让他盖上印的。”
“你要……做什么?”荀朗慌忙将她拉近。
凤翎痴痴望着他,抬手摩挲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子清,我……我就要开始接客了。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们现在抽身,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