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不出来,也装不下去:“他们要杀我。”
“谁?”
“蓝眼睛的野蛮人。他们杀死了我姐姐。”
“傻妞……”
尽管再次相遇,他已经变成了长安的猛虎,样貌也变得让她几乎认不出。可躲避不了的是,最初,就是这个人,看出了她是傻子。从此,傻妞傻妞的叫,叫得众人都知道了她的傻。她也渐渐体会到做傻子的好处,悠游自在,无有规矩,越活越傻。
“我是傻的,所以他们才要杀我。”凤翎垂下头,青丝遮盖了她的侧脸,月华只能照到她轻轻颤动的唇上。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搂得更紧,明光铠的护心镜紧贴到她的脊背,她几乎能够感觉的那铠甲底下勃勃的心跳。
“我这就去收拾他们,你不用再怕了。你知道,那些野蛮人是怕我的……”
“嗯……”凤翎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头更疼了。二十年来,第一次,她被一个男人抱得这样紧。她突然意识到,男人的身体是不同的,比她的要炙热得多,哪怕隔着冰冷的铠甲。
“我就要上战场了。”他贴近她的耳垂,轻轻咬噬,仿佛还想要第二副明月珰做赏赐。
她本能地阖上眼,仰起头,轻轻喘息起来,任由月华照到她的脸上。
“你要好好看家。”太傅柔声关照怀里的傀儡。
“荀子清……”
呼唤荀朗,也是她的本能。
“是啊,我忘了,你还有荀子清……”他突然停止了啜吻,定了定,苦笑起来,“他一定会帮你看好家的。”
“傻妞……我就要上战场了。”他埋首在她的肩窝。
“嗯……”
鸿昭大概也喝醉了,又说了遍一样的话。
醉了?对,自己是醉了,才会这样任他轻薄。这个奸贼,是想要秽乱后宫吗?这只是他确认地位的又一种方式吧?
凤翎寻回了意识,开始逃离他的怀抱。
他的手扣得更紧,顺势掰过她的身体,望着她有些恼怒的脸:“要不要我和那些蓝眼睛的野蛮人一起战死呢?那样,你是不是更加不用害怕了?”
他竟然把话说得那样透?他们二人自交手以来,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此番奸贼又为何要点破这种你死我活的关系呢?
是因为吃准了,她此刻离不开他?要不要也同他说透呢?
凤翎愣住了,她望他着幽深的眼,迟疑了一阵,缓缓道:“最好……不要。我的宝座还没有……”
她最后的结论被他的吻吞噬。
她惊得拼命挣扎,他不慌不忙一点点攻城略地,最终让女帝屈服在他唇舌的攻势之下,化作一池春水。鸿耀之真是个玩弄风月的老手,竟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把她埋藏在身体内的欲望和恐惧全都勾了出来。
凤翎瘫软在他怀中,满面红云,心悸不已。
他没有放过,开始换一种温柔的方式,轻轻享受她的唇瓣。
“傻妞,真的忘记了吗?”鸿昭轻轻提醒。
她惊得瞪大了眼。
“臭东西……”她战栗着喊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称呼,“十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
她努力忘记了十年的往事被翻了出来,她再也不能装出一副从不认识他的嘴脸。
算上今晚的这一个,凤翎此生也只有过两个吻。
该死的是,上一个也是和眼前的这个奸贼。
这是全帝国无人知道的隐秘,也是她的一桩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