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过晌午,树影开始东斜,遮住了靠在门柱上闭目养神的纳兰晓,微风轻拂,落下斑斑驳驳的光彩。但纳兰墨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纳兰晓只好抱着肚子继续等待。
“阿晓。”有人轻唤道。
纳兰晓闻声睁开眼,赶紧站了起来。来人有着一头淡金色的长发,随意地飘散着,即使背对着太阳,仍然让人感觉光芒万丈。她嘴角微扬,笑容恬静,衣着素雅,却掩饰不住高贵的气质。只见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戚夫人。”纳兰晓恭敬地行礼道。
戚夫人是纳兰英的第二位夫人,据说纳兰英与戚夫人是青梅竹马,自小感情深厚。但纳兰英与纳兰墨的生母一见钟情后,很快就订了婚约,戚夫人也被许配给了别人。大概是两人的缘分未尽,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虽各有遗憾,倒也皆大欢喜。然而,纳兰墨毕竟不是这段姻缘的产物,归属感自然很弱。即使他还是个孩子,也到了明辨是非的年纪,难免心生隔阂,与戚夫人走得并不是很近。
“阿墨还没有出来吗?这样下去身体怕是受不了。”戚夫人满脸担忧之色,遂将食盒递给纳兰晓,“阿晓你先吃吧,一会儿等阿墨出来了,你们再去厨房弄点热的饭菜。”
“没事,夫人,我等阿墨出来了再吃。”纳兰晓接过食盒放到一旁,“夫人你怀有身孕,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戚夫人走近门边,未听到一丝动静,秀眉微颦,叹气道:“也好,这个时候兴许是你比我更能好好安慰他……那就辛苦你了,阿晓。”
于是,戚夫人也未再停留,在纳兰晓的恭送下缓缓离去。待她走远,纳兰墨的房门却应声大开,除了眼圈有些红肿,看起来并无异样。
“阿墨!”刚想坐下的纳兰晓停住了动作,但见纳兰墨一直凝视着前方,那里是戚夫人背影消失的地方,遂说道:“戚夫人刚刚来过,还给你带了一些吃的,她看起来很关心你的样子。”
“我知道。”纳兰墨打开食盒吃了起来,还不忘将馒头递给纳兰晓。纳兰晓见他神色冷淡,也不好再说什么。
纳兰晓啃着馒头,时不时望向纳兰墨,观察他的脸色变化,想着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他,毕竟早晨的初召仪式对他的打击应该是巨大的。“……阿墨,我看你挺喜欢吹笛的,要不以后你吹笛,我抚琴,咱俩周游天下,肆意江湖,做一对……”
“谁要跟你做一对什么啦!”纳兰墨实在听不下去,赶紧打断了他,“我已经想通了,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无用,即使烙印上了我的名字,到头来也只是自欺欺人。”
纳兰晓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和袖口处撕扯的痕迹,竟有些佩服起来,但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所以戚夫人终究不是你的母亲吗?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我打算好好学习,争取将来在朝廷任职,这样也算是为家族做了一些贡献!”纳兰墨一脸认真,纳兰晓却笑得喷出了一口馒头末。
“哈哈,这主意不错,勤老师应该会很欣慰的。只是你现在连算数都做不好,任重道远啊!”
纳兰墨被笑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道:“现在开始又不晚,我决定了,第一步就从藏书阁开始!”
“藏书阁?那儿没有允许是不能进去的吧?你这样贸然前往,被逮着可就麻烦了!”纳兰晓并不太愿意冒这个险,会让人觉得不是个好孩子。
“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我只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一些可以快速成功的书籍。放心,听说二层以上才是功法典籍,我们就在一层晃晃,应该不会有事的。你要是担心,那我先进去打探一下,没问题了你再进来!”纳兰墨打定了主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此时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一条出路。
藏书阁在纳兰家族府邸的西北角,竹林的尽头。莫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功法典籍,即使是族谱和史册等文物都价值连城,如此至关重要的地方,族人自然不敢怠慢,不惜斥巨资精心打造。穿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座漆黑的塔式建筑呈现在眼前,高耸坚挺,让人倍感压力。
纳兰墨和纳兰晓鬼祟地靠近藏书阁,悄悄地环顾四周,然后默契地相互点了点头。纳兰墨将厚重地大门推开一条细缝钻了进去,纳兰晓则守在外边望风,一旦有人靠近就鸣笛示警。
屋子里面很昏暗,空气也不是很流通,大概是为了更好地保存文物而设计的。不远处有一丝淡淡的亮光,纳兰墨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向前挪动。
可恶,果然不是开放的日子就不行啊,什么都看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