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们慢悠悠划到湖中央,点燃数盏孔明灯,翩然离去。
观众还没看够,发出阵阵挽留的叹息。忽而,激昂的鼓声响起,似战场厮杀,擂得人心慌。战鼓歇,短兵接。一群身着战袍的青年眉目深燃导出一支剑舞。气势磅礴,气吞山河。
若说前面悠扬的小调是平凡的生活,那么此时的金戈铁马就是战场对敌,看得人心惊胆寒。
韩父韩母甚至忘了要呼吸,脑海里想的是他们牵肠挂肚的大儿子……
俄而,硝烟散去,湖面恢复平静,一叶扁舟载着位吹箫的白衣公子缓缓而至。
忽然,画风突转。白衣男子撕下斯文的面具,露出粗犷的真容,扯着嗓门大声宣布花魁大赛正式开始。观众哗然,爆发出一阵笑骂声。
罗绮年他们也笑得不行,咒骂出点子的人鬼精鬼怪。
花魁大赛无非美丽的苦命女子们表演歌舞排出个一二三名,招徕入幕之宾。罗绮年对此不感冒,兴致缺缺地眺望被灯火掩盖住的蒙蒙夜空。
星星是有的,还很多,一闪一闪,拼命眨眼。月亮也是有的,昏昏暗暗,藏在薄云后头。莫名的,心头冒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不知,轩子可安好。有没有饱饭吃,有没有暖衣穿,有没有受伤。
她不喜欢他受伤,他脸上那一条疤已经够难看的了,再多添几条的话,她就不要他了。人都说秀色可餐,太丑了影响食欲。她很瘦的,生了团团后更瘦了,她想吃胖一点,好有力气宝团团。不然团团还没长大她就没有力气抱他了。
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发觉凉意,她悄悄背过身轻轻擦干净。越擦,眼泪越多。她不想承认,她想韩轩了,很想很想,想的心都痛了。
此时的西北大营,韩轩刚收到罗绮年寄来的包裹,老大一包,有御寒的衣服,有耐放的肉干吃食。这是一个月前寄来的。
“韩小子,你家小娘子又给你寄吃的来了?”
韩轩微笑,清冷的目光触到包裹后变成柔柔的。
粗糙的指腹轻轻抚摸厚重保暖的长袍,眼前浮现出他的小媳妇儿坐在灯下一针一线给他缝制衣服的画面。信中说儿子一岁半,会走路了,说话也清楚了。眼中水汽聚集,他却笑了。
卫风生长在繁华热闹的京都,早看腻了歌舞。正想拉罗绮年出去透透风,却发现她一个人躲在暗处抹眼泪,一惊,忙问:“妹妹咋了?”
“没。”罗绮年怕惊扰其他人,忙解释:“想团团他爹了。”
卫风唔,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微笑,葱白略带薄茧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哦,想你男人了啊。”
罗绮年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你才想男人了!”
卫风笑:“刚才是你说的想你男人了啊。话说你家男人远去北边参军。听说那边的妞儿个个勇猛,碰上魁梧的男人便化作饿狼扑上去。你家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虽不是南方人喜欢的类型,却很受那边女人的喜欢。怕不怕你家男人在那边另找个小的?哦,你家男人找了小的也不用怕,你长得这么美,不怕你家男人抛弃,就算你家男人抛弃你了,你也不用担心。你会挣钱,到时候养很多很多的面首让你家男人吃醋。你家男人吃醋了就会回来找你了。就算你家男人不找你你也不用怕,有姐照着你啊。”
一口一个你家男人的,念得罗绮年双颊通红,害羞不已,一时间忘记了相思,只担心旁人听了去,让人以为她是个……
你别说了,我没想他。就算我想他了又怎样。他离家好久了。团团都长大了还没见过他。以后他回来,团团会不会不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