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年是麻溜的行动派,卫风是风风火火的急性派,二人征得韩父韩母的同意后,立马布置起来,前前后后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安排好酒楼和家里的事物,连带把在书院和县学读书的韩贤跟罗耀杰接了回家,还给韩轩去了一封信和一大包包裹。
第三天黎明,一行人轻骑简从,悄然离开尚在沉睡中的清河县。
团团第一次坐车出远门,一路上兴奋地哇哇直叫。见到八哥扑拎着翅膀越过头顶飞向远处的山坳就拍手喊八哥;见到燕子低飞捉虫虫,就兴奋地伸手去抓,总也抓不着也不生气;见到停在水牛背上的乌鸦又担心乌鸦会不会被牛尾巴甩下背……
就连从前晚到出门前一直阴沉着脸的韩母也不禁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一把老骨头咯,出来走走死了也值。”韩父抿一口他珍藏的陈年佳酿,笑眯眯的看着雾蒙蒙的官道。
“爹,瞧您说的。咱家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你和娘都要长命百岁享福的。”罗绮年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听不得韩父说死不死的话题,就是开玩笑或者感慨一下都觉得难受。她希望一家人都好好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就是就是。”韩贤附和,他还要靠举人,考状元,将来当官了,还要接爹娘去做官老爷官老太的。
“好好,不说不说。爹呀,就和你们娘等着享你们的福咯。”
罗耀杰冷眼旁观,心底下为自家姐姐高兴。虽然韩母时不时做作,但韩父对他姐是极好的,韩轩的几个兄弟也不错。
几人坐车走了一段路,沿着河流来到一处美丽的地方。清澈的河水,绿意盎然的宽阔草地,三两株桃花,几处翠竹,几棵大树。远处群山环绕,把这一处美丽所在围成一个圈圈。
“我们在这儿玩玩吧。”罗绮年喜欢这个地方,忙叫车夫停车。车夫是酒楼里的几个机灵的店小二,这次罗绮年出来将他们一起带出来见见世面。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一直在诗中描写的景物,看在眼里才发现比书中所写震撼人心。”罗耀杰惊呆了,痴迷地看着铺展到远处似要延伸到天边去的草地呢喃。
“想啥呢,喏,去玩玩,今天中午的鱼由你负责钓,钓不到你就没有肉吃了。”罗绮年拍拍他,塞给他一根简陋的鱼竿。他眼角抽搐,掂掂鱼竿,怀疑这穿了鱼锡,绑了钓鱼线和浮标的枯树枝经不经得住大鱼的拉扯。
“姐,能换根钓竿不?要不然把树枝换成金竹?”金竹是生长在南方的一种小竹子,长不大的,但是竹子却十分坚韧,叶子也很茂盛,人们喜欢用它来帮扫把扫院子。
罗绮年乜他一眼:“行啊,刀在车上,金竹在河边,你自己弄吧,我忙去了。”
罗耀杰低头想想,自己去马车上拿了把小刀,去割竹子,奈何竹子虽细却很硬,小刀割不断,又不能用手掰。竹节易裂,用手掰的话轻易劈叉,做不得钓竿。
于是他回车上将小刀换成了劈柴火的大柴刀,想着柴刀锋利,会很容易砍断。谁知,砍断是砍断了,竹子依旧裂成了几根。他傻眼,呆愣愣地看着裂开的竹节,百思不得其解。
在罗家,男人的家庭地位很高,读书的男人地位更高。地里的活儿不用忙,家里的活儿也不用沾手,偶尔帮帮女人的忙还被训斥。因此罗耀杰对这些一点也不懂。
“割金竹吗?”不知何时,韩贤走到他身边,镰刀轻勾,勾起一枝竹子,然后唰唰唰几下削掉竹竿上的旁枝杂叶,三两下功夫收拾出一根光溜溜的竹竿递给他。
“够不够,不够我多勾几根?”
“够了够了。”罗耀杰忙不迭点头,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请教绑鱼竿的技巧。韩贤也很耐心,一步一步讲解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