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的,汤没撒盐吗?没滋没味,瞎浪费柴火!”韩母喝口汤,又夹一根青菜:“哎哟,齁死人了,盐巴呢这,真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呢。”
“娘,菜是我煮的。”张小凤温声细语。
韩母脸色讪讪,色厉内荏叱责罗绮年:“惯会摆谱了!”
“吃饭!”韩父敲敲她的饭碗沿。
韩母絮絮叨叨一会子,终于消停下来。
“你惹娘生气了?”饭后,韩轩回房练字,问罗绮年。
“嗯。娘让我给秀儿缝几件棉袄,我推诿说若秀儿拿布和棉花来就帮她缝。娘不同意,叫我用家里的棉花做,我说家里的棉花没有多的给韩秀。娘就生气了,还哭了一场。”
“娘也糊涂了。”
……
新挂的柿饼还没出霜,包好的柿饼早已卖完。韩贤抽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拜访松鹤书院。几轮考核后,他收到夫子淡漠的拒绝。
“你基底浅薄,才思不敏,策论不正……回小儿书塾改造吧,经年之后也许有望搏一入门资格。”
韩贤神魂俱裂,恍恍惚惚向山门行进。心灰意冷间,他听到淡淡的惋惜,却比尖锐的嘲讽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怒目相向,迎面走来的确是位麻履鹑衣,须发蓬乱的驼背老头。尊老爱幼的美德让他怒意消散,到底意难平,喃喃自语:“你不懂的,我没希望了,我家都没希望了。”
这“老人”便是松鹤书院的山长华子良,他见韩贤诚实善良,不似别的学子初见他时面上恭谨,眼底鄙夷。来了兴趣:“你若说出读书的缘由,我可帮你求个入学的机会。”
“真的?谢谢您!”
“不谢,须得理由入耳。”
“我想出人头地,让瞧不起我老韩家的人仰望我们。想让我爹娘每天都有肉吃,想让我大哥大嫂无所顾忌的赚钱!”
“佞臣之料。”
韩贤俊脸爆红,支支吾吾想说些家国大义,可是,他真实没有远大抱负,编不出来。
“后天带铺盖来‘灏景轩’。”
“啊?”韩贤晕晕乎乎,还待多问两句,那“老人”已龙行虎步远去。
“老人家腿脚真棒!”忽而胸臆间充满“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慷慨激昂。
……
“娘,大嫂可有拿回银钱?”还差整整一个月就是当初约定的日子,李贤义按捺不住,往堂屋寻李母,身折九十度,礼仪标准完美之至。
李母揉揉胀痛的额角:“无。”
李贤义呼吸微滞:“倘若年末未能接美惠入门,恐我门声誉有碍。”
“我知,容我细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