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年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睡眼朦胧:“几时了?”
“寅时一刻,还早,你多睡会儿。”
罗绮年爬起来,被外面的冷气冻了个寒颤:“今年冬天比往年来的早啊,才立冬就结寒露。”
“多穿几件,回头给你称几斤棉花做冬衣。”
罗绮年才迷迷糊糊开始收拾自己,这厢韩贤已经精神抖擞跑李家敲门来了。他早看不惯李家的作风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说,平白占了自家便宜还摆出一副你很荣幸的样子。的高高在上给谁看啊?!
“三妹夫,秀才老爷,准备好没?咱该上山啦!”你不是高贵吗?不是不能做干农活、捡山货这类低贱活吗?不是瞒着不让别人知道你家没米下锅了吗?老子偏要嚷嚷,让全村人都知道。韩贤暗搓搓地想:让你欺负我妹子!
李家的人都还在酣梦里徜徉,震天宣响竟没有惊起任何人。
隔壁觉少的老人开门出来:“贤小子,大清早的叫魂呐?”
韩贤挠挠头,嘿嘿直笑:“对不住啊李大爷,昨儿个三妹夫跟咱说好了,今儿早上来叫他一起去捡山货。我这不性急嘛,想着现在日子短,趁早上山也能多赶两趟,谁知三妹夫好像还没醒呢。”
“他家不到卯时不开门的,隆冬时候还更晚,你慢慢等吧。”说着,背着手脚步蹒跚地蹲在门口处不远的石磙上抽水烟。
“不是?”韩贤佯装惊讶:“读书人不都闻鸡起舞吗?这鸡都叫几遍了,太阳都快露脸了他们还不起床?李秀才天赋异禀,佩服佩服。”
李大爷看不惯李家人做派,但是也不想得罪秀才老爷,因此自顾自抽烟,不搭理韩贤。韩贤也不在意,继续欢乐地敲门,是必要把李家人吵醒。
功夫不负有心人,敲了两刻钟后李家老太爷醒来,披着棉袄咕哝:“哪位?请问有何贵干?”
韩贤撇嘴,李家人就是用这些文绉绉的话把乡亲们唬住了吧,巴巴地把他们供成书香世家。
“李爷爷呀,我是韩贤啊,韩秀的四哥。”
李爷爷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他是谁,慢吞吞地开门,嘴上告罪:“韩家小子啊,人老了行动慢,别见怪啊。你来有事?”
韩贤惊讶:“三妹夫没跟你们说?昨儿个在我家,他答应要跟我们去捡山货的。哦,还有几位叔叔、哥哥弟弟们。”
“浑说,我家仁儿怎可能与你们为伍去?还要去捡山货?”
韩贤的话冲击力太大,李爷爷一下子忘记伪装,脱口而出。
韩贤眼睛微眯:“李大秀才自娶了我妹子就注定与我们为伍,很丢人?”他不愿与李爷爷多费唇舌,绕过他在院子里大喊:“三妹夫,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李爷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颤着手指骂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李家院落仍旧悄无声息,韩贤佩服了,自己寻摸到厨房,拿个锅盖,捡根棍子,当当当当敲起来:“走水啦!走水啦!……”
李爷爷:“……”
李家人衣衫不整连爬带滚跑出来的时候,李家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
“哪走水了?”
“快救火啊!”
“没伤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