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道薛人怀此次来到丁官镇,是继续追查薛人杰失踪之事,还是纯属偶然。不过这个人不太好对付,是一定的。
以不变应万变。钟魁看了一眼,便埋头对付着一桌美食。
那薛人怀自从投靠豪门以来,还算兢兢业业,此刻他静静地站在徐晋身后靠墙角的位置,目光不时地逡巡着宴会厅的一切。
钟魁的目光让他很是警觉,让他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当他将目光投射回去时,只看到一个正大快朵颐,还有几个正在拼酒的小官员——他们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品尝如此高档的美酒,当然还有坐在少年身旁,正努力应付着别人搭讪的赵雪。
或许是我太过紧张了。薛人怀暗道。
胞弟是来过丁官镇的,而且是追踪谭北川而来,但谭北川毫发无损地回到太行,自己的胞弟却失踪,这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任何一个有可能击败自己胞弟的人,都有资格让他感到紧张。但他发誓,只要被他找到那位所谓隐逸的高人,拼了命也要让对方血债血偿。
薛氏从来都是有仇必报!任何手段!
赵雪出于礼貌,喝了三杯白酒,她不胜酒力,粉白的脖颈之上,双颊酡红,更显迷人,同桌的几个年轻点的小官,被她迷的魂都丢了。各显神通,奉承着赵雪。
记者在国外号称无冕之王,在国内虽然远达不到这个地位,但这个身份还是令一般人有所顾忌的,否则在酒精的刺激下,真有人会精虫上脑。
赵雪喜欢记者这个职业,当她还在上高三的时候,就喜欢上这个职业,所以考大学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省师大中文系的新闻专业。
实习了半年,现在又正式上班了四个月,赵雪仍然热爱这个职业,尽管自从上班后,她也遇到了以前所未曾想到的尴尬事,比如今天这个场合,那些异性投来的炙热目光。
“吃,你就知道吃!”赵雪见钟魁自从上了桌子,就一直在吃,气不打一处来。
“赵姐,人家说秀色可餐,我一直没闹明白,所以只好一直吃下去。”钟魁仍慢条斯理地吃着,又喝了一口鸡汤,嘴里嗞嗞有声,真鲜,绝对是地道的土老母鸡。
放下勺子,钟魁擦了把嘴,道:“有位名叫阿比盖尔的外国哲人说过,当人们不再高喊男女平等的时候,男女才能真正平等。这句话其实告诉我们,人们基于性别上的差异,具有天生的不平等性。”
“难道女人就应该尊重这种不平等?”赵雪道。
“非也,伴随着女性的觉醒,女权主义也应运而生。一种认为自由主义的女权主义,认为女人有权利参加政治事务,把不平等归结于人性;第二种则是经济上的不平等,认为女人只有经济独立,才能实现平等,但这种平等又将问题简单化,你看你经济独立了吧,可你仍然认为自己正处不平等的地位。”
“所以呢?”
“所以人们仍然在高喊妇女解放,并且仍将继续高喊,你就认命吧。或许将来男人不需要女人也能生孩子,那就男女平等了。”
“哈哈!”同桌的客人都笑喷了。
赵雪也被逗乐了,更加娇艳如花。
这时,徐晋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吟吟地问道:
“是什么话题,让赵大记者如此高兴啊?”
同桌有人重复了钟魁刚才的一番胡侃,徐晋不由地打量了一眼钟魁,他早就看到了钟魁,对他这个少年人出现在这里感到有些惊讶。
“这位钟小弟很有趣,不知跟赵大记者是什么关系?”徐晋问道。
“这是我干弟弟!”赵雪答道,同时瞪了钟魁一眼,她的意思很明白,要钟魁不要反对。
钟魁当然不会戳破这个谎话。
徐晋举着酒杯,和满桌人喝了一杯,又倒满一杯酒,笑着对赵雪道:
“徐某此次来丁官镇,是来寻找投资项目的。也感谢赵记者的全程陪伴,致远投资需要你们这样的媒体朋友,赵某单独敬赵记者一杯,请赏个脸!”
赵雪有些为难,她以前从不沾酒,在家时也就是逢年过节时才喝点本地产的果酒,今天她已经喝了三杯白酒,头有点晕,不敢再喝了。
“徐先生,很抱歉,我实在不胜酒力,不如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赵雪道。
徐晋的表情很是玩味,正当众人以为他要以势压人,他却是点头道:
“人们常说要男女平等,在我看来,应该是女士优先嘛,那就请赵记者以茶代酒吧!”
徐晋当先仰着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堂人都喝彩:
“好,爷们!”
徐晋的风度极佳,他冲着所有人抱拳道:
“谢谢各位,徐某受宠若惊!”
就连钟魁也觉得这位徐公子实在是个人物,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感。要不是薛氏这样的人跟在他身边,让钟魁始终保持着警惕,钟魁倒是愿意跟他勾搭一下。
晚宴闹腾到了很晚才散,丁官镇是落后的小镇,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卡拉ok倒是有,不过这种在大街上的艺术形式很显然不适合徐大公子。
深秋的夜风吹拂着脸庞,有几分寒意,赵雪走出了招待所,酒力上涌,钟魁不得不扶着她。
此时客人们都走光了,薛人怀拦住了钟魁和赵雪二人:
“徐先生有请赵记者到他房间坐一坐,有关投资考察事情需要跟赵记者当面交流一下。”
钟魁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赵雪下意识地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