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罗捏捏鼻子,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对这个“淘宝”来的天师虽然言语上从未客气过,但早已把对方当做朋友。
而陈思虞也是,自从地铁“误会”事件,她对公冶鹄平的态度便已软化,加上“妹妹”的存在,出于私心和歉意,她都希望能和对方保持良好的关系。
四人的相处从未有过不可调和的冲突,合作也越发默契。
若真有一天,“展逸川”的身份揭开,他们之间产生了致命矛盾,那该怎么办呢?
丽罗和陈思虞在内心默默站队,她们不可能抛弃展逸川,他不仅是团队的领导人,也是她们多年的好友。
展逸川善良正直,聪明又风趣,是一个让人佩服又充满人格魅力的男人。若非他主观意愿“作恶”,她们对他的态度不会轻易发生转变。
但公冶鹄平和公冶雁来师徒俩呢?毕竟十多天前,他们还只是城市两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展逸川不知道陈思虞和丽罗在脑中已经“百转千回”了一番,他心中是坦然的,他不指望其他人会为他做什么牺牲,也没指望有人能为他违背“原则”,但眼下这种沉默的氛围,让他觉得很尴尬。
四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打算先发言。
公冶雁来站在一边,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大恶人”,把原先和谐的小队氛围给搅乱了。
最终师父还是担负起长辈的责任,主动打破僵局:“咳,反正你们都听到了,老头子我也就明说吧!如果那东西是鬼差,它追捕展逸川就一定有它的原因。不过……不过嘛,我们也不是没帮鬼做过弊……就你,就比方说你!”公冶雁来指了指陈思虞,“你身边也有一只,你这种就无所谓!不作恶的,留一留也没什么妨害……嗯……”
公冶鹄平贱兮兮地说:“咱想办法瞒过去就行,天下那么多鬼,人家也不一定每个都能管上。”
展逸川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等等,如果说我是‘鬼’,早先那个撑伞的鬼差怎么不抓我?按照我的能力来看,我的‘级别’肯定比路口那家伙要高吧?一个警察去抓小偷,但在边上突然发现毒枭,他有可能不管毒枭,继续盯着小偷吗?”
公冶雁来下意识接了一句:“所以我一直没说你是‘鬼’啊?那些负波生物的任务并不是只抓鬼啊!”
“老头子,你这次回来是不是真的找到‘刑场’了?”
公冶雁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岔开话题:“好了!咱不讨论这个,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展逸川和公冶鹄平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困惑,但也有一种无言的信任。
仿佛公冶鹄平在说:客户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反水的。
而展逸川回道:料你也舍不得那套房。
心思细腻的陈思虞明白公冶雁来在隐瞒什么信息,而这很有可能与展逸川的身份有关,她有种直觉……当她们离开异界时,展逸川恐怕才会陷入真正的危机。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展逸川,握住他的手,轻轻用力。
“……?”
展逸川看向陈思虞,看到对方眼中的肯定和支持,明白她是想给予自己安慰。
展逸川笑了笑,小声说了句“谢谢”。
本有些尴尬的气氛,在大家无言的信任与依赖的催化下,逐渐归于画外。他们制定了完整而可行的计划,只等艾伦?洛克主动找上门。
而在这之前,他们还会有若干小时的空余时间。
公冶雁来提出要帮助展逸川修行,于是师徒俩陪着制作人留在办公室内,陈思虞和丽罗,则跟着市长到其他办公间暂坐。
离开了市长办公室,丽罗忍不住盯着市长的手套边缘,她还在想那个问题——作为展逸川的潜意识,已经分裂出来的市长,究竟算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还是……
丽罗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胃部突然又隐约出现痛意,她用手摁住肚子,心不在焉地揉了两下。
三个小时过去,展逸川在公冶雁来的引导下,产生了一种新的“视觉”,在他闭上眼时,他能看到天地间不断流动的光束,它们有不同的形态和颜色,每一根的源头与流向都无法辨别。
公冶雁来告诉他,这便是世间“力量”的流动,所谓的天师,能够借助特殊手段,查看小范围的力量流,从而判断目标方向或利用它们。
而他不一样,他能看到整个天地。
说到这里,公冶雁来再次陷入沉思,即便纸人没有表情变化,展逸川还是觉得自己看到了老者紧皱的眉。
公冶鹄平情绪也不高,他很在意师父说的话,而且以现在的情势来看,师父所做的判断正确性只会越来越高——
若展逸川不被“消灭”,麻烦只怕也不会终结。
这时,艾伦?洛克等人返回了市政厅,并提出要见展逸川。
小队立刻集合,将人请到市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