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坐落在离皇宫比较远的地方,那里据说是京城东南的一片洼地,经过回填土壤才得以铺平,是城市扩张的延展部分。那里也是下风口,而皇宫则在西北龙头的位置,是上风口无疑。
晴雯扮成的小书生今日受邀,第一次去拜见福王。
她出宫有多半个时辰啦,一直按着福王所提示过的方向走,却还没能到达府上。
一路所经之地竟是贫民窟、烟花巷,晴雯扮成的小书生倒是一直在走马观花,她也是纳闷了:怎么福王府就设在这样的花柳繁华乡、贫困落难村的?莫不是被嫌弃被冷落才被安置于此吧?
晴雯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觉着当个福王也是挺不容易的,闹不好就会被大臣给参上一笔,亦或者,被王者监视着,一辈子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样想的时候,晴雯就对福王产生了一种怜悯的情感,推而广之,晴雯竟然对芸芸众生,这九等的平民老百姓也好、王公贵族也好,产生了一种悲悯的情感,觉着大家每一个人来到这世间走一遭都特别的不容易,不免对“生”产生了一种淡然的态度,对“死”更有了一番超然的意识。
这样边走边想,就不知不觉来到了福王府门前。那大管家早已在门口久候多时啦,只等着迎上小书生好陪同着一道去见福王。
福王别看所安家的地方稍逊理想,但是内部景致那却是没的说,要多开敞有多开敞,要多气派有多气派,极尽帝王皇室宗亲家族的气势。
先是有一硕大无比、没有一丝缝隙的南越云母大影壁,光洁而圆润,把个福王府衬托得格外地贵气。
被引领着往里面走,就看见一坛一坛的大缸,那可不是平常老百姓做生意时用的大酱缸、大酒缸,而是一缸缸盛开着金贵比过金子的南洋睡莲。
荷叶何田田,一缸缸娇美、灵犀的睡莲在水面上铺展开来,组成了十里长街那么长的闭月羞花之场面,这让晴雯扮成的小书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到底,这可不是大山里,也不是南洋温润、四季如春的气候,要让这么金贵的花儿能在中原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而让这么多金贵的花儿活下来简直就是只有祈祷,靠老天爷帮忙的份儿啦,可是,神奇的福王府竟然能够做到!
如果晴雯足够精明的话,她应该能够看出来,这花儿就是银子,不,是银山,在贵族扎堆儿的市场上,物以稀为贵,这样的南洋睡莲,一株就可以抵京城近郊的一套宅院,要是有谁知道这福王府里藏娇,能容纳并养活这么多的睡莲,它们或沉睡、或舒展、或开放,那么,说不好,这个市场会追加价格,把它变成一种可以代替银子来交易的替代品啦。
这至少说明了一点,晴雯在心里分析着:这福王府基本上是没有访客的,如果有访客常来的话,福王根本不可能金屋藏娇般把这么名贵的花朵藏在这里,应该是早就被人给偷走,或者是倒卖啦。
“小书生你来了,有失远迎。”福王一个抱拳。
福王这人接触起来,异常地平易近人,不知这是后天伪装出来的呢,还是先天就是这么一付好脾气。总之,福王从来都是小心谨慎地处事、为人,这大概就是他得以如鱼般自由悠游于京城内外、不受管束、不受皇家怀疑的一个原因吧。
晴雯很喜欢和福王交朋友,在公主党的近期活动里,很多计划都有铤而走险的成分,如果不成功就势必是成仁的后果,技术难度高,危险性大,为了大婚那天的行动成功,公主党的成员还真是拼了,他们不辞辛苦、四处游走,观察并锁定一些对象,企图通过进行拉拢、说教和洗脑,将这些有生力量有朝一日转变成自己可支配的资源,至少,不会成为反对者进行告密和破坏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