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哇地一下又号哭起来:“你怎么了!怎么了啊!?”她惊恐无措,两只手不知道该摸我哪里。她一哭我就镇定了许多,强忍着痛说我脚疼,极力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慌忙跪爬到我的脚上,哇地一下又哭叫起来,两只小手捂着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恶魔之爪’还在我脚上,我老婆没见过,她不认识。
却是一只捕鼠夹,准确的说是捕捉黄鼬用的大型捕鼠夹,所以才能‘捕人’,这东西我见过。我心里一阵感激,我感谢这一地区没有熊出没,那种捕熊夹就像能张开到一百八十度的大铁嘴,上下颚错落有致的锯齿,一经咬合,严丝合缝,切断人的脚踝比黄鼠狼咬断一只鸡的脖子还轻松。
从这只捕鼠夹,于这迷雾之中我仍感受到一股人气——一股生人气息。至少我可以感受到有人来过这里,并布下这一陷阱。我若是那一脚没有踩到黄鼠狼的天洞,我想也不会踩到这只捕鼠夹。我对那布夹人心生感激。鼠夹的上下颚只是两只半弧形的铁箍,我没费太大劲就把它掰开了,没伤筋,也没动骨。
雾越来越浓阴了。
我的脚没什么事,只是走起路来还是很疼。四周围越来越阴暗,刚刚些许排遣的恐惧感又悄悄回来了。我和我老婆相互依偎着走到摩托车旁。我注意到她不时想扭回头却又不敢,偷偷看我的脸欲言又止。
被她弄得我心里也有些发毛,老感觉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女人正站在墓地前的路边看着我们,像是送行,又像是盼着我和我妻子回头看。我强忍住想回头看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问她怎么了。
她抬头看了看我,嘴唇动了两下,想说又不敢说。她两只眼睛里面充满了惶惧和不安,我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心里疼得难受,才觉悟到一直以来亏负她良多。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偷偷地小声在我怀里说:“我老感觉她……那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看着我们……她的脸上都是血……”,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身子又开始发抖。
我的头皮倏然一麻!
不知道是不是化油器漏了油的原故,摩托车竟打不着火了。我心里焦躁,我妻子也越来越感到不安,雾却越来越浓。
她没有再埋怨,一句都没有,但她的神色愈加惶急。我越着急车子越发动不起来,气极之下我恨不得一脚把这破骡子踹成八十六瓣。但我知道车子还扔不得,两条腿终归不比两个轮子,再说我也不舍得扔下它不管。无奈之下我们俩只能推着车子往前走,至少先离开这墓地远远的再说。
我在前面推,我老婆在后面推。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我老婆的沉默更让我心里发慌。我几乎一步三回头,也不知怎么搞得,脑子里却突然一片空白,什么话也想不出来,更说不出来。她低着头使力推着车屁股,我却听不到她双脚踏地声和她的喘气声。
一失神间,脑子里一阵发懵。再回头时脑子里嗡地一下子就炸了!
车后空空如也……
我老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