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很凉。
不过她的手没有闲着，顺着三长老的胳膊便摸上了他的脸。
在他脸上摸索一阵之后，瞎眼阿婆收回了手：“三长老啊，又胖了啊！”
苍莫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笑呵呵道:“是啊，最近练习降头术，吃的比较好，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对了阿婆，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瞎眼阿婆却没有回答，而是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还是很凉，没有丝毫的热气。
她将手中的黑碗递到了他的跟前：“三长老，我摸你一脑门的汗，一定是走了很远的路，喝下这碗消暑汤吧。”
瞎眼阿婆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苍莫顿时觉得嘴里干得几乎没有一丝水分，喉咙里更是像有一团烈火在灼烧。
渴！
难以忍受的渴！
“谢谢！”苍莫一把接过药碗正准备一饮而尽。
他突然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碗底。
由于天色过于黑暗，这碗消暑汤看上去也是黑漆漆的，这不是问题。
只是在碗底似乎是存在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它在搏动，碗中的水在它的搏动之下鼓动起来，形状像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
心脏跳动的声音。
“阿婆，这汤……”他迟疑地看了一眼瞎眼阿婆。
瞎眼阿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串黑色的珠子，每转动一次，便念叨一句：“你很渴了，你快喝它……”
“阿婆，这汤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苍莫强忍住口渴再次问道。
瞎眼阿婆根本不回答苍莫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重复那句话：
“你很渴了，你快喝它……”
“你很渴了，你快喝它……”
“你很渴了，你快喝它……”
渐渐地，瞎眼阿婆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黑色念珠以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动作在急速转动着，她的嘴皮也在快速地一张一合，到了最后，完全连成一片幻影。
“喝！喝！喝！”
苍莫突然像魔怔了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这碗消暑汤一滴不剩地喝下肚子，什么怪异不怪异的，去它娘的一边吧！
他端起药碗一仰头，整碗的消暑汤便顺着食道滑入他的胃中，他长长打了一个饱嗝，将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
药碗四分五裂……
碎裂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的影子被火把的光芒拉的老长。
没错，影子。
但是影子只有一个。
是他自己的。
可是这瞎眼阿婆的影子去了哪里？
苍莫只觉得背上又一次升腾上了一丝寒意，而且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血液再次凝固。
这瞎眼阿婆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当时是自己亲手埋葬的她，而那时只有十一岁小若雪跪在她的坟前哭成了一个泪人……
如果死去的那人是瞎眼阿婆的话，那么站在这里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