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那她已经忘记了抵抗,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受了如此重的伤,为何不治疗。
但她的身子已经被一左一右两个城卫军拉下斜坡,他们死死的按住了白苏,还不忘扯了站着不动的三木一把“低下身子,快俯下,别发出声音。”其中一个如此低声说道,如果不是距离近,说不定都听不清楚。
面容毁烂的男人缓慢的站了起来,他转过身,脚下步履蹒跚,好像被她们的声响吸引而来。就连靠在斜坡的三木都放弃了袭击城卫军的打算,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不远处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吸引。
他身上有多处伤口,伤口最深的地方都是肩膀处,衣服已经烂成破布,上边有着撕扯的痕迹,仅剩一点破布挂在身上,肩膀处已经完全被啃烂,露出里面阴森森的白骨,上边的神经肌肉组织看的一清二楚,伤口尽管严重,表面却是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就连伤口表面也不见有鲜血,他就朝着这个方向走了那么一小段路,然后站定了身子,看上去在顺着风流倾听一般。
三木她们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发出声音,几乎除了两个卫兵拉下白苏发出一点沙石摩擦声外,几乎没有其他杂音,对方失去了感兴趣的声响,好似放哨一般又回到了大树底下乘凉,只不过这次有所不同,这次是正对着她们的方向。
白苏不再挣扎,如果对方想要害她的话,根本不需要扯下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然后面前这个男人就会发现白苏,紧接着,他就会像饿狼一般扑向白苏,所以说,扯下白苏的那两个人,某种意义上,并没有恶意。
她望了一下左右两个卫兵一眼,他们没有将三木和白苏的态度放在眼中,视线聚焦点一直在那个男人身上,他们确定没有吸引对方注意的时候,轻轻的扯过二人衣袖一下,然后做出一个跟我来的手势,轻轻的推擁着二人朝着那茂盛的草丛而去。
她们半蹲着身子,顺着草丛而入,跟在对方的后面,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那边有着一些城卫军打扮的人严阵以待,他们小心翼翼的探起身子,观察着几人的来路,查看着有没有追过来。
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们一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身穿软质皮甲,皮甲看起来是量身定做,异常的合适,使得他肌肉的轮廓度显了出来,他的头发全部梳到后面,露出宽滑的额头,面相方正,表情一面的坚毅。
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约莫三十有余,声音宏亮的说道:“你们是来这做什么的?探访村落友人?”
难怪他会这样想,毕竟这样的小地方,偏僻的村落根本就不会有商队光顾,连做生意的人也少的可怜,基本上来这些地方做生意的都是一些脱离商行的旅行商人,而在他们眼中,白苏和三木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旅行商人。
更何况,道路已经被他们给堵了,哪怕真的有商队路过,他们也通不过,只好原路折返。
所以抛去商人来说,白苏和三木这一身打扮,倒是看起来像是探访友人几率大一点,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罢了。
白苏摇了摇头,她已经认出来了,那个受伤极重还能行动的男人,不是其他,正是她在森林那时候遇到的瘴气者,就是被银桦宗带去探洞府那一次遇到的,此时也不适合一一解析来到这里的种种因果,只好长话短说说道:“看你的城卫服装标志,以及你这一身打扮,我想你们是索恩城的城卫军。”
坐在她对面的卫兵拱了拱手说道:“是的。”他望向白苏的眼神带点疑惑,她说这个也没什么用,城卫军这一点稍有常识的人都能够认出来,特别是每一个城池管理人员的不同,服装也有所不同,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那个城市的。
白苏对他拱了拱手回答道:“我是奉捕茶大臣的命令来抓捕这个村庄的犯罪团伙,他们一伙人就是那伙通缉令上边的。”她随即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是上下摸了一遍口袋,似乎忘记带捕茶给她的令牌了,不过她随即想了想,三木身上应该有。
她望向坐在她旁边的三木,对方一成不变的表情已经变的凝重,手一直搭在短刀的刀柄上,时不时的回头望向村庄入口方向,尽管现在是在杂草堆里什么也看不见就是了,白苏伸出手轻轻的撞了她两下,好让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里来,然后问道:“捕茶的令牌,也就是你父亲的令牌有带吗?”
她略一思索,从贴身内袋中取出一枚小巧的令牌,手掌大小上边写着一个“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