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简直想跳起来咬一口这个男人,当然咬一口是做不到了,但她可以攥起男人胸口繁复的衬衫领子。
“什么叫不知道,不知道你收来做什么?那现在该怎么办!我到底和身为驱魔人的你签订了什么契约啊!”
娜娜大力摇晃着卢卡,然而因为她和卢卡的实力差距实在太远,就算她在愤怒之下使出全力,卢卡其实也只是笔直的站立着,不曾晃动过半分。
“想知道?”卢卡嘴角勾起坏笑,他挥开娜娜的手。
“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他在娜娜惊恐的目光下,拔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暗红色的鲜血涌了出来。
“啊,好痛!”娜娜捂住了手臂,但是除了痛感,她手臂上没有任何伤口。
那个疼痛的地方,恰好就是卢卡受伤的地方。
“看来就是这个意思了,我受伤你也会痛,不知道这个契约是不是平等的。”他举着刀作势要去割娜娜,娜娜赶紧躲开。
契约方也有尊卑之分,比如缔结使魔契约,那么魔物便是仆人,可以转移替代主人的伤痛,而使魔受伤则不会对主人有半点影响。
“过来。”卢卡冲娜娜招手,娜娜摇头,她宁愿继续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要被卢卡发现万一自己是仆从。
卢卡看娜娜态度坚决,抬起手指勾了勾,娜娜便不由自主的朝他飞去。卢卡单手固定住娜娜的细腰,束缚住她的抗拒,抬起刀,潇洒的一挥,森冷的气瞬间破开了娜娜的手臂,但是不严重,只浅浅擦破一点油皮,连血都没怎么流。
迟钝如娜娜,也总算看出了卢卡的好意。
手指又戳了戳卢卡。
“驱魔人,你痛吗?”
“无妨,现在看来我们的缔结关系是平等的。”卢卡下结论,娜娜终于安下心来,立刻恢复了精神。
“喂,那我去问问我的女巫朋友,看看这契约能不能解开。”她俏皮地冲卢卡笑了笑,后背展开一双黑色翅膀,掀起一股凉薄的夜风。
“那我就先走咯,后会有期,记得爱护自己身体。”说完她扇动翅膀,飞快的消失在原地。
旺财茫然地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绿眼睛,看向身旁气定神闲的男人。
“主人,不追吗?”
卢卡抱着刀没有回答,不出片刻就看到娜娜犹如一只巨大的风筝倒着朝他们掠了回来。卢卡抬手,恰好将晕乎乎的娜娜接住。
娜娜晃了晃脑袋,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又回到了原地。
“看来契约双方不能相隔太远。”
“你早就知道?!”
卢卡垂眼扫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魅魔,勾起的唇悠闲吐出三个字:“刚知道。”
娜娜额头上暴起青筋,如果不是看来契约的份上她一定打得这男人满地找牙!
显然她已经忘记了两人实力的差距。
还是那条街道,还是那盏苟延残喘的路灯,还是那家喧闹的酒馆。
卢卡和已经重新伪装过的娜娜走进去,穿过坐满人的木桌来到吧台,两人默契十足的选择了离对方最远的位置。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卢卡饿了。
最近这条街以及接连的两条街道相继出现魅魔吸食人类精气至死的事件,一个月十五例,每一具尸体都是在这家酒馆的附近发现的,所有尸体都赤身裸体,只剩下一把枯骨,仿佛木乃伊一样四仰八叉的瘫在路面上。
情节极其恶劣,引发了政府的注意,也引起了分散在各地的“羊会”注意,于是接到任务的卢卡在这里一蹲就是两天,两天里他就简单的啃了几口又干又硬的面包,本以为娜娜就是凶手,但现在看有洁癖的娜娜犯案的可能性非常小。
卢卡喝了一大口店家自酿的葡萄酒,浑浊的紫红色酒液摇晃,他想起刚才娜娜稍微靠近旺财时候,下意识爆出一句:“什么味道?”
平心而论,旺财是是名为鸡龙的魔物,有点味道是正常的,加上它不喜欢洗澡,所以身上的味道有时让卢卡也非常头痛。
但是看着旺财低落的道歉,他又觉得有点好玩,早知道就该把他揣到河里,也免得被一只魅魔嫌弃。
“你觉得味道呛人?”卢卡看似无意的问娜娜。
娜娜正在思考如何解开这个倒霉的契约,也没细想,下意识回道:“对啊,我讨厌一切奇怪的味道,包括香水味。”
说这话的时候,她单手摸着自己下巴,漂亮的眼睛并无半分迟疑,手指一下一下绕着自己的长发,显然是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
卢卡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也为了自己备受折磨的胃,他带着娜娜回到了这家酒馆。酒馆的位置就在码头附近,老板是一个常年咳嗽的中年男人,总是神色恹恹,一张口就能看到满嘴的黄牙,喷出来的酒气能把人熏昏。客人多是船夫,肥皂厂工人,当然还有些出卖身体换取金钱的女人。
一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二楼就是旅馆,只要花很少的钱就能住一晚,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多人住不起。有些人工作一整天,也只能在这里和别人合住一晚。